第5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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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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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哥。

——终于想我了?

严啸诧异地蹙起眉,偏过头看了昭凡一眼。

昭凡没有回避的意思,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揣在裤兜里,向前走了几步,低头轻踢着路旁绿化带的矮石沿。

从严啸的角度看去,他唇角上扬的幅度明显,从眼尾淌出的光中甚至带上了几分俏皮。

毫无疑问,这是与特别亲密的人相处、聊天时才会出现的神态。

严啸胸口突然沉了几分,警惕与疑惑倏地充斥心间。

“又打钱?说了我不缺钱。”昭凡继续踢着矮石沿,说话时脸颊稍稍鼓了一下。

严啸将这个小动作尽收眼底,只觉五味杂陈。

昭凡跟自己、跟沈寻、跟其他同学可从来没做过这种可爱的动作。

“哎呀我真不缺钱,也没亏待自己,我上次回来时痩了吗?没有!浩哥浩哥,我学费全免你是知道的,我还有奖学金。”昭凡声音大了些许,带着几缕炫耀的意思,“我洗狗一个月还有两千多块钱的工资呢,哪需要你再打钱。我一个月吃得了那么多吗?你把我当种猪养?你要么把钱好好存着,要么买点低风险的理财产品,别给我打了,我花不了。听话啊浩哥。”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昭凡夸张地叹气,然后蹲在地上,揣裤兜里的那只手拿了出来,扒绿化带里的小草玩。

严啸莫名想,昭凡小时候说不定有多动症。

“我怎么不能洗狗了?这是正当工作,你别干预我赚钱行吗?我都不干预你工作。”因为蹲着,昭凡一小片背脊露了出来,“那些狗儿很听话,不咬人的。哎浩哥,你放一百个心好么!那都是宠物狗,比你队上那些警犬温顺多了,我怎么会被咬?”

警犬?

严啸捕捉到了关键词。

这个叫“浩哥”的男人队上有警犬,所以“浩哥”是警察?

昭凡为什么会和一名警察如此亲密?

打钱、关照生活,这分明是家人之间的琐碎对话。

“浩哥”是昭凡的亲人?

“什么?”突然,昭凡语气一变,失了方才的轻松,“又要出那种任务?”

那边在说话,昭凡沉默地听着。严啸瞧见他抿紧了唇,眉间越皱越紧。

几分钟后,昭凡站起来,不再踢矮石沿,也没有其他小动作,整个人看上去肃然了几分,“好,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结束了第一时间跟我报平安。”

挂断电话,昭凡垂下拿手机的手,头也慢慢低下去,一动不动地站着,背对路灯,大半张脸笼罩在阴影中。

第一次见他如此低落的样子,严啸心中有些不安。

“浩哥”如果真是警察,那这通电话应该是提前告知昭凡,自己要出一个与外界失去联系的任务。这个任务必然充满危险,所以昭凡的情绪才会突然改变。

严啸登时想起严策。

他没有母亲,与常年不在家的父亲没有多少感情,是跟着年长四岁的严策长大的。严策很多时候严厉得不近人情,将“长兄如父”的威严贯彻得淋漓尽致。小时候不懂事,他特别希望严策早些滚蛋,有多远滚多远,这样家里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从此逍遥快活,自由自在,再也不会被管束。后来严策成了特种兵,家里真的只剩他一个人,他又格外想念严策。得知严策经常执行危及生命的特殊任务,他更是担心得整夜睡不着觉。

到底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

严策出任务时无法跟外界联系,有时会提前告诉他。他就心神不宁地等着严策平安归来,给自己打报平安的电话。

所以昭凡刚才的反应,他完全能感同身受。

只是问题是,“浩哥”到底是昭凡的谁?

已经到了退凉的夜晚,聒噪的蝉却还不消停,“昂昂昂”叫得此起彼伏。

昭凡吁了口气,看向严啸,脸上的阴霾散了一半,但笑容显得十分勉强,“抱歉,我以为你已经进去了。”

严啸斟酌片刻,没有问“浩哥”是谁,给昭凡留足了空间,只说:“我没来过这里,也没有学生证,一个人进去可能不太好。”

昭凡点头,“走吧,一起。”

体能馆一共六层,各种器械设备应有尽有,严啸跟着昭凡去了三楼,一路上几乎没有说话。

昭凡脱掉T恤,躺在器械上,开始练腰部力量。严啸假装参观,在房间里踱了一圈,最终站上一台跑步机。

那跑步机离昭凡不算远,但也不近,由于视线没有被遮挡,跑步的时候甚至能看到昭凡因为用力而绷紧突出的腹肌与腰肌。

整个晚上,昭凡都很沉默,浑身散发着一股野蛮的狠劲,与平时展露在外的开朗热情全然不同。

显然,是那通电话让昭凡陷入烦闷。

临到体能馆快关门时,昭凡已经满身大汗,胸口与脸颊泛红,从臂力器械上下来后,蹲在地上没吭声,小幅度地喘息。

严啸这才走近,想将干毛巾搭在他肩上。

随着喘息,昭凡后背不断起伏,肩甲骨在精壮的身体上勾勒出性丨感的线条,背脊凹陷的走势恰到好处,汗水将腰背洗刷得光滑油亮。

严啸动作微微一顿,干毛巾落在昭凡的头上。

昭凡仍旧蹲着,扶住干毛巾侧过身,“谢了啊。”

严啸摇头,向他伸出手。

他迟疑了一会儿,“啪”一声将严啸的手握住,接着被利落地拉了起来。

两人的手上都有汗,手心贴在一起,贴得那么紧,分开时手中已经有了彼此的温度。

“回去吗?”严啸问。

大约是高强度的体能训练终于排解掉了胸中的郁气,昭凡脸色好了不少,笑起来时也不再勉强,只见他叉着腰,呼了口气,拍着胸膛道:“妈的,终于舒坦了!”

体能馆外面有个小卖部,严啸买了两支牛奶味的雪糕。昭凡汗出得多,拿过就咬掉三分之一。

严啸笑,“反恐学员吃雪糕也这么生猛?”

“你吃雪糕难道是小口小口地咬?”昭凡换了件背心,一派闲适的模样。

两人在空荡荡的小路上走着,影子被路灯缩短又拉长。

吃完雪糕时,严啸终于问道:“刚才的电话……”

昭凡把雪糕棍扔进垃圾桶,“哎,不好意思啊,让你看到我暴躁的一面。别跟沈寻说,我这人吧,还是要面子的。”

严啸说:“这和面子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昭凡道:“我平时在他们面前都是阳光帅气好青年,从来没暴躁过没阴郁过。不过我暴躁也暴躁不了多久,一两小时就好了。这次不凑巧,让你逮着了。”

严啸不知说什么好,“抱歉。”

“哎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道歉啊,要道歉也该我道歉。”昭凡摸了摸后脑,“内什么,你别往心里去。”

夜风吹过,捎来些许凉意。

严啸摇头,“不会,就是有些好奇,一通电话怎么就让你暴躁上了。”

昭凡眼珠微顿,唇角往下压了压。

“没事,我不该打听你的私事。”严啸立即道:“放心,今晚的事我不跟沈寻说。”

“浩哥……就我爸,”昭凡突然道:“要出任务,我心里烦,就成刚才那样了。”

“你爸?”严啸着实震惊。

“嗯。”昭凡声音轻轻的,像被夜风裹挟着,眼睛半眯,看着远方,“他是警察,以前经常执行特别危险的任务。现在年纪上去了,任务有的已经交给年轻人,但偶尔他还是得带队。他一出任务,我就担心。刚才他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告诉我,未来一段时间要出任务,联系不上不要担心,还往我的卡上转了五千块钱。啧,说得倒是轻巧。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猜对了。严啸想,浩哥果然是昭凡的亲人。

但他没有想到,浩哥是昭凡的父亲。

与父亲打电话,不叫“爸”,反倒取对方名字中的一个字,叫“浩哥”,那这父子关系是相当不错了。

难怪昭凡在接听的时候会自然而然流露出俏皮的表情。

严啸松了口气,却还是有些不对味。

“不过我也没别的办法。”昭凡耸耸肩,“他是警察,职责所在吧。”

“原来你出生在警察家庭。”严啸顺着话说,“警察这个职业确实有传承性,不少家庭父亲是警察,儿子也会走上警察这条道路。”

“我们家……”

“嗯?”

昭凡笑了,“没什么。澡堂快没热水了,要不咱俩跑几步?”

?

“昭凡的父亲是警察?”深夜,沈寻被严啸叫到阳台上吹风,“这我还真不知道。”

“他没有提到他母亲。”严啸说:“我听他那意思,他应该是和他父亲相依为命。”

“就像你和策哥?”

“不能这么比。”

“那怎么比?”

严啸想了想,“你不是学生会的吗?拿不拿得到昭凡的入学登记档案?”

“我不给你干这事儿。”沈寻靠着栏杆,“想知道他家庭情况,就自己去问。他愿意告诉你,自然会跟你说。如果不愿意,你偷看他的档案,就是不地道。”

严啸搓了把头发,“这倒也是。”

沈寻问:“就因为这事睡不着啊?”

“刚才和他待一块儿时倒好,后来我一个人回来,越琢磨越觉得不对。”严啸说。

“什么不对?”

“说不上来,就一种挺玄乎的感觉。”严啸顿了几秒,“哎,你以前遇到过‘昭’这个姓吗?”

沈寻愣了愣,摇头,“他是第一个。”

“我头一回听到他的名字,还以为他叫‘什么昭凡’,‘昭凡’只是名,前面还有姓。可他就叫‘昭凡’,前面没有姓。”

“‘昭’算是比较小众的姓氏吧,也不算太奇怪。”

“是吗?”严啸身子前倾,双手搭在栏杆上,看向沉沉的夜色,“他还跟我说过,以前想当特种兵,因为没当上,才念了警院。”

沈寻回头,“有这回事?”

“嗯。”严啸几乎是自言自语:“他这样的条件,如果真想当特种兵,并且为此努力过,不可能当不上。”

“这倒是稀奇。”沈寻说:“他们反恐专业有不少与特种部队接触交流的机会,是整个警院最特殊的一个专业。我们毕业后基本上就只能当警察了,但他们不一样。”

“他们还可以选择进入部队?”

“对。优秀的学员在大三大四就会被挑走。昭凡如果有成为特种兵的心思,现在就该有所准备了。”

“但他好像认定自己将来会成为特警。”严啸说。

“嗯,这我知道,他说过挺多次了。所以你刚才跟我说他以前想当特种兵,我才觉得奇怪。”沈寻说:“他们整个反恐专业都知道他以后会当特警。上学期有特种部队的高层过来,点名要他,他都没去。说是想当警察,不想被军队的纪律约束着。”

阳台上安静了一会儿,沈寻又说:“也许昭凡身上有不少我们不知道的事。”

黑夜里泛出城市的光带,明灭闪烁,严啸眼中映着这片光,低喃道:“我想要了解他的全部,参与他的人生。”

作者有话说:

浩哥的全名在前面出现过,林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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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哥,配置这么高的电脑你拿来刷论坛,太浪费资源了吧?”换班时分,专门负责吹毛的张籍从楼下溜上来,赖在电脑前不走,“我就打一刻钟,一会儿老李得催了。你就行行好,让弟弟我过个瘾吧!凡哥你最帅了,人帅心美,爱慕你的姑娘小伙掉进黄河也数不清!”

昭凡快速看完《特种战神之桃色惊魂》最新一章,本来还想再认真看一遍,一瞧张籍都快急尿了,只好关掉浏览器,将电脑让出来,边活动筋骨边学李觉絮叨:“年轻人,沉迷读书多好,为什么要沉迷游戏呢?游戏害人啊。小张,我看你年纪轻轻,风姿绰约,空了去隔壁办张健身卡吧,报我的名字可以给你打九点九折。再谈个女朋友,活在现实中,逢年过节常回家看看,孝敬爸妈……”

“凡哥,你复读机呢!”张籍年纪小,刚成年,没考上大学,来城里打工,温顺老实,工作也挺踏实,唯一的爱好是打游戏,是二楼这台电脑的常客。

昭凡絮叨完,见游戏已经完成载入,知道这家伙短时间内会自动屏蔽掉自己的声音,于是伸了个懒腰,准备下楼收拾收拾,准点下班。

哪想张籍眼睛盯着地图,还不忘分心问:“凡哥,你最近怎么回事啊?和我一样成网瘾青年了?以前没见你用过这台电脑啊。”

“我要是网瘾青年,你和小徐岂不是已经网瘾发作以身殉国了?”昭凡已经走到门口,笑道:“打你的游戏吧,一心二用小心进去就被人‘biubiu’一下爆头。”

“啊啊啊凡哥你别咒我啊!”张籍大叫起来,“你刚才明明‘biu’了两下!”

“嗯,你凡哥数学不好,高考差点没及格,靠外表蒙混过关。”昭凡替他关上门,优哉游哉地向楼下走去。

走到一半突然听见上方传来张籍的哀嚎,看来是真的开局不利,惨遭爆头。

昭凡自然不会原路返回送安慰,心不在焉地逗弄几只排队等待洗澡的狗子,脑中过滤着《桃色惊魂》的剧情。

张籍不算特别聪明的人,但观察倒还挺仔细,说他最近成了网瘾青年。

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自打发现“狂一啸”振作起来,并且新写了一篇小说后,他就每天都想上网,要是哪一天没看到更新,就觉得这一天的事儿没做完。

这就跟睡觉前必须去放个水是一个道理,不放连觉都睡不安稳。

以前看“特种战神”系列的其他小说时可没这种感觉。

电子阅览室的电脑太破了,刷开帖子得花十分钟。

十分钟已经够他在宠物美容院的电脑上看完最新章节了。

而且去电子阅览室时多半是晚上,有时看完了老在心里琢磨——吐槽“狂一啸”异想天开也好,思考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物关系也好,反正就是一想就停不下来,严重时还会影响睡眠。加上沈寻那兄弟严啸时常来串门,他实在不想当着对方的面往电子阅览室跑,省得人家又想起那什么黄色丨小说、种丨马爽文。

权衡一番,索性不去电子阅览室了,每天洗完狗,上二楼看完更新再下班。

从宠物美容院出来,昭凡一把抓出裤兜里的零钱数了数——虽然李觉上次给了他一个专门放零钱的包,但他还是更习惯直接将零钱揣兜里,也不算账,用完了再打散一张一百块的就是。

零钱一共有六十来块,不大手大脚花的话,够用几天了。

他走到街口,买了个加全套的煎饼果子。

这饼子摊的老板清新脱俗,和别的老板不一样,不爱和客人瞎嗑叨,就爱闷头做大饼。

昭凡还挺爱跟人闲扯的,别人说一句,他能接十句。但老板是个闷葫芦,他也只好闷着。

这一闷,就又想起《桃色惊魂》和“狂一啸”。

《桃色惊魂》这篇小说,他追得是津津有味,一章都不肯落下。

其实也有些鄙视自己,之前瞧不上种丨马爽文,更瞧不上“狂一啸”这小学生,如今却追上了瘾,甚至想写几句心得体会。

但一想到与“狂一啸”有过节,便打消了这个念头,甚至上论坛都没有用自己的号,直接登了李觉的号。

要论好看与否,《桃色惊魂》绝对算不上好看,“特种战神”系列以前有什么毛病,它就有什么毛病,比如文字浮夸、成语乱用、剧情夸张、主角开挂,但心平气和看下来,尤其是将自己代入主角,披荆斩棘、惩奸除恶、顶天立地,居然还真的感到挺爽。

这可能就是爽文的魅力吧。

难怪种丨马爽文那么受欢迎。

不过昭凡也明白,若是放在以前,他是不可能心平气和地看一篇披着军旅小说皮的种丨马爽文的。这回看得有滋有味,大半是因为一开始就觉得主角战飞花和自己很像。

——不过必须先忽视一下“战飞花”这奇葩名字。

也不知道“狂一啸”是怎么想的,《桃色惊魂》这篇小说里的配角们,名字个个正常,就主角非要叫“战飞花”,是想和“龙傲天”搞个对仗吗?

但一想“狂一啸”是个小学生,他又觉得勉强能理解。

对他觉得战飞花像自己这件事,李觉报以毫不留情的嘲笑。

前几天,他给鲁小川也看了看《桃色惊魂》,问鲁小川有什么看法,这位仁兄的反应和李觉简直一模一样。

得,左右是他战飞花……不,他昭凡脸皮厚如城墙道拐。

不一会儿,煎饼果子做好了。闷葫芦老板像受了什么气似的,面无表情将切成两半的果子递过来。

昭凡接过,试了试温度,太烫了,只得拿在手里,边往警院走边继续琢磨。

“狂一啸”大约是个很自律的小学生,更新飞快,一天不看就多了万来字。

这年头,自律的成年人都不多了,别说小学生——所以这小学生还是有闪光点的。

最近的更新,战飞花正在特种兵集训营打擂台。比他壮的丑的全被他踩在脚下,连骄横得像个霸道总裁的教官都夸:小战前途无量。

“前途无量啊……”昭凡咂了咂嘴,晃着手中的煎饼果子,觉得脸有点烧。

刚开始看《桃色惊魂》时还不像现在这样,这几天越看战飞花越觉得像自己,代入得越来越起劲,看小说里的角色夸战飞花,自己也与有荣焉。

这事想起来挺羞耻的,但事实就是如此。

他想再找人来问问,觉不觉得战飞花像自己,可一时又想不起该问谁。

如果随便逮一个的话,八成会得到和李觉、鲁小川一样的反馈。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自语道:“丢不起这人噢!”

按理说,最合适的倾述对象是林浩成。他与林浩成在户籍上虽然是父子关系,但相处起来更像是兄弟。从小到大,他有任何心事,都会跟林浩成说。不管林浩成能不能开解,总之说出来了,他便轻松了。

剩下的就交给林浩成去操心好了。

而且林浩成也是最了解他的人,战飞花和他到底像不像,林浩成看个几章就能给他答案。

只是林浩成都四十多岁了,用局里的电脑看种丨马爽文可能被别人笑。

昭凡深吸一口气,有些无奈地抿住唇。

可惜林浩成出任务去了,短时间内根本联系不上。

想到林浩成每次出任务面临的危险,烦闷感便又在胸中涌起。

?

严啸以前都是晚上码字,如今为了和昭凡一同练体能练力量,只得把写小说的时间挪到白天。

白天灵感不如夜晚,用戚南绪那个动画片爱好者的话来说就是“白天灵气凋敝,不适合修仙”。

严啸靠着白天凋敝的“灵气”敲完下一章,站起来活动身子。

此时已经到了傍晚,电子阅览室还没有迎来打游戏大军,适度的吵闹等同于白噪音,比在完全安静的宿舍更适合码字。

他拿起手机看时间,这才发现有个未接来电。

正是口出狂言的戚南绪打来的。

他有些奇怪,戚南绪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

他嫌弃戚南绪,戚南绪何尝不嫌弃他。

收拾好东西,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回拨,通话很快接通,那边却没人说话,只听得见急促的呼吸声。

“怎么了。”他突然担心起来,戚南绪这样子太反常了。他甚至以为戚南绪是不是被人绑架了,此时拿着戚南绪那个儿童手机的是绑匪。

“啸,啸啸哥哥……”戚南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啸!啸!哥!哥!你是我的啸啸哥哥吗!呜哇——”

严啸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手机都差点吓掉。

“啸啸哥哥”这称呼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了,戚南绪总是没大没小地喊他“严啸”,上一次喊“啸啸哥哥”还是被戚家老爷子揍得屁股开花时。

“别哭,怎么回事?”他尽量温和地问。

大概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戚南绪越哭越厉害,“呜哇嗷啊”个不停。

严啸紧握手机听着,觉得这倒霉孩子把心都快哭碎了。

哭了大概一刻钟,戚南绪才打着哭嗝,把今天的遭遇倒了出来。

严啸听完,想骂一句“活该”,又有点心痛倒霉孩子。

事情是这样的——

戚南绪仗着拳脚功夫好,在小学称王称霸,谁不服就把谁打服,跩得跟螃蟹似的。

但再厉害毕竟是小孩子的身板,对上会打架的中学生就会吃亏。

严啸走后,严家就进不去了。戚南绪心情不好,去附近的中学看高中生打群架,聊以消愁,可看着看着自己也想比划两下,就不知天高地厚地跑去挑衅。

人家一米八几的个头,而他才十岁,挑衅不成反被揍,眼眶肿了,手也脱臼了,两个膝盖都破了,一身的血。回家后非但没有讨到安慰,还被教训了一顿,刚才打电话来时就是刚从医院出来,好歹将脱臼的手给接上了。

戚南绪从小被严策护着宠着,哪里受过这种气,想去严家哭,又没有钥匙,在严家门口坐着舔伤,委屈得心肝都化成灰了。

“化灰”这话是戚南绪自己形容的。

严啸简直哭笑不得。

以前严策没有入伍的时候,戚南绪凡事都找严策,现在根本不可能找到,连电话都没办法打,纠结再三,终于一通电话打给他,哭着喊出了久违的“啸啸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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