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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雁清寨。
步莨端着菜盘从屋内出来,走到厨房收拾。灵虹忙从她手上接过活:“寨主坐外边休息吧,或者回屋陪陪姑爷。”
步莨点点头,没说话,走到屋外石桌旁坐下。抬眼眺望湛蓝晴空,于她眼中同昏暗的阴雨并无分别。
明明是盛夏晌午,烈日炎炎,凉意却从她心底遍及四肢。
这一年,她也不知自己如何熬过来的。眼见他日益憔悴虚弱,她束手无策。
如果曦华是凡人,就算倾家荡产,她也愿为他请一个好大夫,可他不是凡人,再好的医术如何治妖?她甚至都不清楚他生的什么病,他也没详细说,只说他此生命数到了。
一年前他还那么健康强壮,一只手臂就能将她轻松抱起来。却也只一年的时间,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如今更是只能卧病在床。
从他那日毫无征兆的吐血开始,仿佛是链子崩掉了一节,之后接连不断地散落,最终到了不可挽救的局面。
他分明看着那么年轻有朝气,怎会命数就到头了?
步莨颓然无力地撑在桌上,捂着脸,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办法。就眼睁睁见他生命耗到尽头,看着他最终离开,无能为力?
“可我一点努力都没为你做,就静静守着你最后的时日,我怎甘心啊!”她痛心哽咽,嗓音发哑:“我不想你离开,独留我在世上。”
眼泪从指缝滑落,流入手背隐入袖中。她很少哭,怕被他看到自己红肿的眼,即便痛苦不堪时,也会偷偷躲在外边哭。不想他因担心而加重病情。
灵虹站在厨房门口,见公主掩面无声哭泣。不忍再看,走回厨房,坐在炉灶旁,咬唇红着眼。
踱步进来的娄晟跃上灶台,趴在她腿上:“公主此生为凡人,眨眼短短数十载便过去,待她轮回顺利度过,便能同帝君续回姻缘,你又何必这般难过。”
灵虹擦了擦眼角的泪:“话是这么说,可你也看到之前帝君离开的三年,公主便已苦痛难捱,此次帝君在她面前逝去,我真怕她撑不住。别说要孑然一身伤悲度余生,哪怕她一日煎熬,我就一日替她难受。”
“公主从小无母抚养,漆伯曾说她若敞开心扉对一人,定然会全心付出,全情倾注。遇到帝君是公主此生极为幸福的事,当初在魔界时,同帝君订婚前的那几晚,公主兴奋得夜夜睡不着。我时常见她半夜坐在庭院,望着当空皓月乐呵呵笑起来,仿佛那月亮照出了帝君的模样。”
想着往事,灵虹又不禁泪目,拿袖胡乱擦了两把脸:“不说这些个过去事儿了。你说的没错,过完这坎儿,待帝君出关,公主总归要回魔界同帝君续缘。”抱起娄晟走出去。
屋外已没有步莨的身影,灵虹没太在意,应当是回屋去陪帝君了。
却不知,步莨急急忙忙奔下山,骑上马出了山寨,直奔都城沈府而去。
都城沈府内,步莨被管家接进了厅堂。
步莨进不了宫,只得暂且寻来沈府,想找人联系到沈霄,她唯一想到或许能帮到自己的人。
方才在雁清寨,她突然记起一个人,几年前被沈霄请到沈府的那个念咒捉妖的和尚。既然被称作大师,又会捉妖咒语,或许懂得治疗妖物的医术。不管结果如何,她必须尝试,不愿放过一丝一毫的希望。
沈府管家认得步莨,沈霄曾嘱咐过,只要她来府,要以贵客之礼相待。然沈霄如今常年住在宫内,沈府内只有些仆人和沈卓渊。管家只得派人去通知于统领,让于统领带她入宫。
一个时辰后,赶至沈府的于长青将步莨接上了马车。
车内,于长青说道:“王爷现下正在大殿同皇上和大臣们商议要事,我先带你去摄政王殿,再去禀告他。”
步莨点头:“多谢。”
之后,车内良久的寂然无声。
步莨焦急又期盼,心思全然在沈霄能否愿意帮她这个忙,况且她同于长青并不熟,遂没话聊谈。
而于长青则沉思看着她。因为如今的摄政王妃——妤瑈公主,曾同他打听过谁叫“阿莨”,他虽箝口不言,但这事足够引起警觉。他将此事告诉沈霄,沈霄听后也很讶异她是如何得知步莨的存在?
那之后,沈霄严肃叮嘱沈府所有知晓步莨的人,俱在王妃面前装作不认识此人。他也没再去过雁清寨。
今日好在王妃陪同太皇太后去神庙祈福烧香,需得夜晚才回。但于长青仍有顾虑,思忖良久,开口道:“寨主,我有一事,需叮嘱你一声,还望莫要见怪。”
“你说。”步莨第一反应是皇家兴许有些见客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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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长青斟酌道:“王妃心思敏感多疑,不大好相与,甚是忌讳王爷认识的女子。不过她今白日不在殿内,你也莫担心,只是怕丫鬟留有耳目。待会儿我直接将你领入王爷书房,就不通知丫鬟茶水招待,可否?”
步莨觉得女子存有些疑心也正常,倒没觉着不妥,遂应下。
到了王爷殿内,于长青将步莨直接带到沈霄书房等候,就匆忙赶去议事的大殿通知沈霄。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前脚刚离开没多久,摄政王妃后脚就回了殿内。
谁能料今日神庙恰逢休整,王妃同太皇太后在附近山林游玩了半日,就直接打道回宫。
当书房门猛被推开,正坐在椅子看书的步莨以为沈霄来了,抬头望去:来人一身雍容牡丹服,头戴凤钗金花。
只一瞬,步莨便知道是谁——当初在都城酒楼见过一次的妤瑈公主,也就是如今的摄政王妃。@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步莨惊了惊,王妃不是去神庙了吗?
妤瑈将她神色尽收眼底,从欣喜到惊吓,不就是因为见到来人并不是沈霄吗!
她踏入屋中,身旁跟随两位丫鬟,其中一位黄色裙裳的丫鬟朝步莨厉声骂道:“你好大的胆!见到王妃还不下跪行礼!”
步莨面色倏沉,冷睇她一眼,起身拱手行礼:“见过王妃。”
“嘿?这女子生得什么狗胆,竟敢公然对我们瞪眼!喊你下跪,听到没!”黄裳丫鬟甚是跋扈。
“莲儿。”妤瑈这才出声制止,嘴边缀着笑:“这可是王爷的客人,哪能容你这般责骂?”
那位叫莲儿的丫鬟低头:“莲儿错了。”
步莨狐疑看着她们,猜不透王妃这话语究竟是不是帮她解围。遂未吭声,站在一旁等她开口。
妤瑈目光在步莨脸上细致过了两三遍,好生打量:裙裳素雅,却难掩玲珑身段。未施粉黛,佳人自然妍丽。一双秀眉黛染青烟,一双杏眸盈盈漾水,瞧那唇红如樱、润如珠,男子见了莫不想一亲芳泽。
妤瑈收了视线,一抹和善笑容:“你叫什么名字?来王爷书房做什么?同王爷又是何关系?”
问题可不少,步莨一一耐心回道:“小女名叫步莨,同王爷和于统领都是旧相识,家中恰有急事需请求王爷相助,才拜托于统领领我前来。”
她此话道出三人关系,如此应能避嫌。却没料自己的名字引起王妃注意。
“步莨?步莨……”妤瑈口中默念,倏然两眼一睁,笑容顿收,直喊了句:“阿莨?”
步莨不知情况,只是疑惑看着她。
妤瑈两步踏至她跟前,问道:“你乳名可叫阿莨?”
步莨道:“家中人会这般唤我。”
“家中人?!”妤瑈音调陡然拔高,目光顿狠:“你是他什么家中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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