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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床榻上的步莨,面如抹过海棠花汁,双唇嫣红似要滴血。
颤栗如电掣般在四肢百骸间阵阵激荡而过,手指攥紧床头垂落的纱幔,脸颊埋入枕中,掩盖她难以克制的吟声。
待酥麻感缓过去,她转过脸靠趴在枕上,眉头微蹙,闭眼深喘。
帝君撑在她侧边以防压得她难受,一手拨开她脸颊因汗湿沾着的发丝。在她额头落下数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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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一句话也未说,仍喘个不停,他问道:“还好吗?”
步莨微微掀开眼皮,全身筋骨快散架,哪里好了!
她清了清干哑的嗓子,气喘吁吁:“大仙,天界没有事务可忙吗?您几时走啊。”再不走,她真会精力耗尽而亡。她一个凡人,论体力怎么拼得过神仙。
帝君手指勾弄她发丝,提醒道:“唤我什么?”
步莨喉头一紧:“曦......华......”
帝君欣然满意笑了,伸手刮刮她鼻头:“等你愿意相信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从未有过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揣测,我就暂且放过你。”
步莨听言,两眼倏然睁开,忙不迭翻转身。精神抖擞,气也不喘了,眨着精亮的眸子望着他:“我万分真心地相信!之前是我脑子一时打结,觉得事情太过离谱,没想明白。这几日冥思苦想下,幡然顿悟,一切都是我胡思乱想,琢磨得过于复杂,更是错把你想得太小心眼。”
“可是真心实意的话?”他问道。
她重重点头:“绝不参假!”
帝君看了她一眼,躺下来,将她搂在怀里,抚着她的背,一遍又一遍,寂然未言。
步莨本僵硬的身躯在他怀中慢慢软下来,温暖的怀抱一如既往那些甜蜜幸福的时日,她不知他真实身份的短暂十年。
神仙当真会爱上普通的凡人吗?
她的确怀疑过,所以一根筋认定他许是因无聊而来人界体验不同的生活,要么真的因为被她冒犯而要惩戒她。
总之,她很难理解地位崇高的神仙会爱上自己。何况是一位神帝,凡人无法亲眼所见的存在。如同祭拜天地,而那天此刻就躺在她身旁,如何相信?
“你这小脑袋瓜定又在天马行空了。”一句调侃扯回她的思绪,猜中心思,步莨没敢回应。
帝君道:“你心里有委屈,我怎看不明白?怪我无缘无故离开的那三年,怪我离世留你孤苦。以往你什么都愿说,不同我遮掩。如今因为我身份,你却闭口不谈心,你这般忌惮惶恐,我是十分受伤。”
他松开怀抱,轻捧她脸:“我希望你仍愿对我敞开心扉。即使你指责我批判我,我欣然接受,因为我的确有错,伤了你的心。而且你能说实话便说明你在意,可如今,你好似浑不在意,只要不惹我生气,你就不再往前踏哪怕半步。这哪里像夫妻?”
步莨望着他恳切的目光,却锁着眉头推开他手,转身背对他。
好似不看着他才能倾吐苦水:“想我敞开心扉?那你扪心自问,自己可有做到?成亲时你说绝对不会伤害我,那三年,这两年,我被伤得千疮百孔的心还有余地吗?冷风灌得凉,我已许久未知心头的温暖是何种感觉。”
“知晓你是神仙,我费了许久才明白,自己渺小得像只被你捏在指尖的蝼蚁,搓圆揉扁任凭你心情。我哪敢奢望你对我是出于真情,神仙会甘愿被掳来当上门女婿吗?神仙睥睨凡界态势如同旁观者,又怎会投入一段情缘,所以你想离开就离开。我对神仙做了诸多难启齿的错事,作为凡人的我,怎不会惧怕又怎不惶恐?”
听着她自言自语般的诉苦,帝君恍然自己犯了个大错。大多时候,他会潜意识将步莨代入到她投胎之前的状况——魔界公主怎可能惧怕神仙?
步莨性子随魔帝,莫说怕天界神仙,倘若六界谁敢欺负她身边之人,管那是一界之主亦或无名小卒,她定然甩得长鞭啪啪响,一马当先冲杀过去。
当初为了救灵虹,冥界没哪个鬼差敢惹的牛头马面不也被她揍得跑去孟婆那哭着要投胎吗?
步莨从小就在天魔两界混迹,在仙会上敢于当着众仙的面要求天帝赐婚。她胆识惊人,何曾真正惧怕过什么,俨然比如今身为凡人的她眼界和境遇宽阔许多。
如今的步莨虽并不胆小,但她终究还是个凡人。凡界众生,天生对神怀有敬畏之心。倘若身边相处之人,突然发现是个遥不可及的神,怎可能不害怕?
步莨想逃离他身边,必是因畏惧而下意识作出的判断,怀疑两人的感情也是无可厚非,因为难以置信,没法接受。
帝君默思许久,双臂从她身后搂去,将她拥在怀中,下巴抵在她发顶,柔声道:“因为种种不可说的原因,才无法对你详细说明,这会导致你无法理解我,也不敢相信我的感情,我确实有些无力。”
他短叹一声,又道:“今晚恰逢月圆,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吧。”
步莨浅淡地应下。
身份已被揭穿,帝君再无顾虑,抱着步莨直接腾雾而飞。
最开始时,步莨会害怕地缩在他怀中,抓紧他衣襟,怯怯睁开一只眼。渐渐,穿山掠林的新奇感令她放松了紧张。
待他停在高空,正可将山林景致如数收入眼底。
步莨望着下方笼罩在皓明月色下的玉壶山,夏风习习吹拂林海,万千松柏荡起森冉波浪,细听枝叶此起彼伏的簌簌声,在崇山间徘徊不绝。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玉壶山的全貌,虽说不如白天清晰,却也能在繁星清月下隐约可见其壶状的侧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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