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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发热的脸颊,埋在柔软的积雪里一般,想那么恋爱一下看看。”——石川啄木
轻水县高等职业技术学校是当年轻水县一所普通职业高中院校,后来得到了伍州职院的资源,合并了轻水县的另一所幼儿师范成立了伍州职院轻水校区,升级成一座大中专连读院校。
寒假的轻水职院,是轻水县最瞩目也最接地气的社交场所。每个周末,轻水职院会大门敞开变成一个前后通风,左右逢源的大型舞池,轻水县没有所谓的名流,然而底层也有不得不发泄的欲望和迷离,大约轻水职院的三产经营得不够理想,校方靠着这剑走偏锋的周末舞会倒是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学校里的小卖部、设计专业的服装租赁部成了每个周末晚上门庭若市的香饽饽,就连停车场也收起了费。
凛冬的轻水县,即便是凄风苦雨,也因着这舞会而显得炙手可热。
学校大礼堂的主舞台上,一个巨大银白色球形大闪灯在每个周末降下,这在当时的轻水已经算是非常前卫的设施,流光溢彩的灯光下,每张脸都沉迷在节奏感强烈的庸俗舞曲中自顾自摇晃,每一个鼓点都仿佛是敲在人心里的无病呻吟
16岁的曹琳,就在周末的轻水职院里开始了她甜美DancingQueen的人设。虽然尚未成年,曹琳的身材倒是不辜负舞池女王的名声,早早给她加了冕。每周来舞会的男人里,大约有七成是来目睹这位传闻中的职院校花,另外三成是来碰运气能否跟她共舞一曲的。
此时的远宏早已在伍州的商场上叱咤风云,然而曹琳也不知为什么,愣是考到了偏远的轻水来,她也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仿佛见不得人一般。
这天的曹琳,戴着墨绿色绸缎发带,穿着超短裙和黑色长筒袜,34D的上围在劲歌热舞中左摇右晃,而她的对面,同样扭动着身躯的,是一个身材略显平庸的长直发女生,打扮倒是挺朋克,穿着皮夹克、短裙配黑色马丁靴,戴着金属耳钉,皮质choker和腕带,显得有些禁欲又有些金属,莫名的矛盾感吸引了曹琳。
那女生跟曹琳一样化着浓妆,但曹琳能看出来这女孩如果卸了妆,应该非常清秀好看。
在轰鸣的舞曲中,曹琳扯着嗓子问:“你是谁?怎么没在这里见过你?”
那女孩双手一摊,在耳朵边比了个喇叭的手势,表示太吵了,听不见。曹琳笑了笑,握着女孩的手转起了圈,两人在舞池吸引了所有的目光,被起着哄挤到舞池最中间,曹琳嬉笑着推开周边的人,眼看哄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她一把抓起那女孩的手,一起跑出了礼堂。
“哈哈,那些人太饥渴了。”曹琳气喘吁吁拉着女孩的手跑到礼堂外停车场边的一颗老树下边笑边喘着气。
老树在寒风里早就掉光了叶子,粗壮的树干上被绑上了一圈一圈的麻绳,光秃秃的枝丫在夜色背景下,显得有些张牙舞爪地闪着冷光。
那女孩被曹琳抓着手,也在喘着气笑着。曹琳拍了下她肩膀,平缓了下气息问:“你好,我叫曹琳,是职院服装设计专业的,你叫什么?”
女孩笑了笑,将曹琳拍着她肩膀的手放下,淡淡说:“我叫小月。”
话音刚落,曹琳一屁股跌坐在树干周遭的泥土里,眼神里闪烁着恐惧而诡异的光:“……你,你说什么……”
这年的伍州,下了十年来最大的一场雪。
沈璃走在公大的校园球场边,长发披肩,略略湿了发尖。她摘下粉色毛线手套,冻得通红的手接住了一朵掉落的雪花,看着六边形的雪花在手心里软成了一滩水,洇进了皮肤。沈璃搓了搓手,哈口气带上手套捧着书继续往前走。
忽然,一颗篮球从天而降,正中沈璃脑门中心。
漫天雪花开始天旋地转,四散飞舞。
“哎哟!”沈璃吃痛地捂住头蹲在了地上,表情痛苦地扭曲着。
没一会儿,一个高大的男生跑了过来,扶了下沈璃的后背:“对不起同学,你没事儿吧?”
沈璃捂着脑门抬起头,那男孩背对着教学楼,身影有些背光,在纷飞的大雪里,面庞在一秒一秒地慢慢变清晰。
那是一张俊朗又朝气蓬勃的男孩脸,凑近了沈璃查看着她的额头,忽然露出一排大白牙,笑得简直跟刚才在手心里的雪花一样可以让人瞬间融化,嘴角还有一丝若隐若现的梨涡:“还好没流血,疼吗?”
沈璃忽然不受控制一样,蹲在地上没起来,把头猛地靠在那男孩的肩上几秒,随即抬起头笑了笑:“不疼了。”
男孩笑得更灿烂了:“不好意思啊同学,不是故意的,我叫许久,是这个学校的。你……看起来年纪很小啊,你是我们学校的吗?怎么寒假还在校园里?”
许久扶沈璃站了起来,沈璃边用掌心继续揉着额头边说:“我叫沈璃,我是轻水三中的,来你们学校参加校外课程。”
沈璃站定了才仔细看了看眼前的男生,大雪天,竟然穿着短袖,着实血气方刚,沈璃的脸微微一红。
许久撩开沈璃的刘海,看了看额头说:“幸好没事……你住哪个宿舍楼?给我留个电话吧,改天请你到门口美食街吃小吃赔罪。”
沈璃呆呆地指了指女生宿舍楼:“那栋。”随即报出一串电话。
许久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行,改天我找你,我回去打球了。”许久抱起沈璃脚边的篮球转身奔跑着离开。
沈璃视线追着他:“喂!我电话你不用手机记一下吗?”
许久边跑着边转过身扔了下球,抬手指了指自己脑袋:“已经记在这儿了!”转身头也不回地跑去了球场。
沈璃望着许久的背影,长发已经被大雪埋得有些湿透了。球场上,那一拨人被微微积了雪的场地滑得东倒西歪,沈璃看到许久开心地笑着。
那大概是沈璃见过最让人心动的笑容了。
两周后,风雪已经停歇了好几天。
沈璃在宿舍楼里打包行李,课外学习隔天就要正式结束,沈璃坐在床边,下巴磕在床边的木质老旧窗户上,被窗框上的木刺刺得生疼。
少女的心思,像雪后的天气,透明而清冽,处处泛着光。
沈璃再一次打开手机,看着她给许久发的最后一条消息:“明天我就走了哦。”
消息大约是一个小时前发出去的,许久还没回。
这半个月来,许久带着沈璃吃遍了公大周围的所有名小吃,没事就约在学校假期开放的那个图书馆一起看书,偶尔漫步在护城河边看天光变色。
十六岁的沈璃,所理解的爱情,实在简单:见着他时觉得不够,见不着他时觉得不舍。
滴滴!手机短信响起。
沈璃慌忙打开手机,许久的短信只有六个字:“下来,楼下等你。”
那一刻的女孩,所有的期待和憧憬都化作心尖的暖流,她飞奔着跑下六楼,每一层台阶都仿佛少女心里的琴键,无论怎样的黑白键交错都足以奏出比所有世界名曲组合起来都悦耳的乐章。
沈璃飞扬着长发跑出宿舍楼,那个身影正站在宿舍楼外那棵被捆着一圈圈粗麻绳的老树下,插着口袋背对着她。
沈璃喊了一声:“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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