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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知遥看到的自然不是许久,因为许队压根就没看到他的消息,他老人家手机挂了。
许久下午送许冬梅回护理院时倒了盆热水想让她洗把脸,这时手机来了条消息,刚掏出来就手一滑“哐叽”掉到了水盆里,手机挣扎着闪了一下信息提示,随即就白屏咽气了。
就是这么寸……
许久把工作手机掏出来给赵毅说了一声,让他有事往这个手机上打电话,心里想着发给陆知遥的最后一条质问他的消息那货也好几天没回,八成不会找自己,转头在护理院忙着忙着就忘了手机上那条未读信息。
晚上他等许冬梅睡下才回家,快到家门口时下起了大雨,许久踩了院子里一脚的泥,内心极度烦躁地冲进屋里,收伞,哗啦啦又抖落了玄关一地的水,起身拖过一块抹布蹲在地上擦着地,擦着擦着他把抹布往地上狠狠一甩,忽然发现自己的烦躁是因为特别地想念陆知遥。
当你想一个人的时候,最好不要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在想他,否认就是一发不可收拾越陷越深。
许久呆呆地蹲在地上,那家伙的笑,是什么时候刺在了心上,想抹的时候竟然为时已晚。
这么大的雨,他在干嘛?许久掏出手机,发现打不开才想起来手机坏了,晚上也没地方修去,许久满脑门不爽地跑去浴室拿着吹风机试试看能不能吹活过来。
边吹着手机边出神,他心想自己怎么变得越来越婆妈了,随便想个事情都能跟陆知遥扯上关系,简直草木皆兵地令人发指。
许久吹着渐渐发热的手机,无奈地摇了摇头。
陆知遥在河边没等到许久,不知不觉又开到了他家,走到家门口时,雨正是下到最大的时候,烟杂店外的狭窄屋檐只盖得住方寸空间,没多一会儿陆知遥就被淋了个半湿。
他点了根烟,烟头在泼洒的雨水中很快就奄奄一息,游荡出一丝残存的烟灰,陆知遥出神地盯着对面屋里那团温暖的灯光。
哪怕是昏暗潮湿无星无月的天气,陆知遥却愣是将窗上昏黄的灯影看出了“一星如月看多时”的效果。
护目镜摔在钱小丁身上后就没拿回来,陆知遥浸满雨水的眼中是一整条街摇曳的灯火,大雨中扭曲着的晶莹剔透。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许久时,是在沈璃宿舍楼下,那人挽起袖子,成熟俊朗的神采干净又干练。
那是第一面吗?似乎不是,陆知遥看到他的第一眼,是在满城的风雪里,他朝自己走来,微笑如春风般撩人。
陆知遥终于相信,一个人是会毫无理由地闯进另一个人心里的。
那是陆知遥最想要的星星,从见第一面起,从见第一眼起。
雨势越来越大,陆知遥往烟杂店的屋檐下又缩了缩,整个人都快被浸透了。身后的烟杂店忽然打烊灭了灯,全世界在狂躁的雨声中倏然寂静,像被一起熄灭了一样。
他眼里那一屋子的灯火逐渐失焦,光点在陆知遥眼里晃动成一个个会闪烁的萤火。
屋里,电吹风“嗡嗡嗡”响个没完,手机都被吹得发烫。
许久不知为何心跳忽然沉沉地砸了下胸膛,慌了神的感觉,回头下意识看了一眼窗边,发现窗帘一直在翻飞,窗没关严实。
猝不及防一阵启动音将他的视线拉回,花花绿绿的屏幕里忽然跳出了开机画面。许久点开未读消息,那几个字倒映在他眼睛里不停地闪动。脑门猛地窜上了一股席卷全身的无名火,许久看了一眼屋檐下飘落的暴雨,四肢百骸忽然透心的冰凉。
他几乎是带着暴怒抓起伞夺门而出,刚想往外跑就在门口站定了。
狭窄的街对面,那人的笑容没心没肺地越过帘幕般的雨水直穿而来。
许久撑着伞跑出来时,陆知遥正靠在烟杂店的玻璃柜台上,浑身已经跟雨水混成一块,滴滴答答地滴着水。路灯下,他眼睛通红,嘴唇发白,整个人跟缩了水似的狼狈。
许久两步跑到对面将伞撑到陆知遥头顶,砸在伞面上哔哩吧啦的雨点愈发激得许久怒不可遏,他冲陆知遥吼道:“你他妈是不是有病!知不知道你眼睛不能这么淋雨!”
陆知遥眼睛死死盯着他,什么也没说,嘴角勾起撩人的笑容。
许久忍无可忍:“我不回你消息你还等什么!我要是今天手机开不了,你就准备在这里等一晚上?你是没手还是没脚,不会敲门吗!”
许久还没骂完,看到全身湿透的陆知遥,心头一阵绞痛,倏而收住了声音难受地叹了口气,上前一把将陆知遥揽在怀里,投降似的伏在他耳边低语:“对不起……我手机坏了,没看到你消息……你在河边等了多久?”他单手轻轻抚着陆知遥湿漉漉的头发,心疼得声音直发抖。
陆知遥从许久怀里挣开,看着他笑笑说:“没多久。”没多久的意思是到他们见面这个时候,大概也就七八个小时。
“我不知道你想不想见我,所以没敲门。”陆知遥大概淋了一晚上雨,说出口的话有些气若游丝,但是他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清楚,混合着雨声,钻进许久耳朵里,化成笼罩他一生的魔咒:“那天你问我的话,我想清楚了。我想要看着你的是我,爱着你的是我,都是我一个人,我不想替任何人。”
陆知遥心里,忽然飞沙走石,地壳崩裂,相互挤压,骤然隆起一座巨大的山峰,亿万年经久不倒,那是在他心里竖起的坚固存在,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倒塌。
许久看着眼前淋成狗还深情款款的陆总,简直怀疑这家伙没几天的功夫,表白神功又飞升了一个境界。
陆知遥曾经用的那些动如火掠,不动如山的各种策略,都没能把他和许久推进他想要的那一步棋格里。一个人拼命进,一个人拼命退,这盘棋是走不活的。
陆知遥知道大概所有手段用在许久身上都不能效果奇佳,百发百中,于是陆总愤然选择了掀翻棋盘。
深爱一场,再也没有进退维谷,再也没有步步为营,那是陆知遥呕血的真心。
许久嫌他太啰嗦:“知遥,简单点。”
“我爱你。”
许久笑笑:“谁让你替别人了,我只要你一个人!”
话还没说完,他手腕向后一翻,黑色碳素大伞向后飘然而落,陆知遥被重重拉进怀里。
冰凉的雨水瞬间灌进身体,怀里的人大概已经被淋得没了知觉,陆知遥的脸太小,被许久一巴掌就能紧紧握住,许久掰起他的脸,偏过头再也没有犹豫地吻了上去。
陆知遥被许久吻着时,雨水打在他唇角,尝出一丝冰凉苦涩,那一瞬间天旋地转,天塌地陷,原来人世间所有内心的灾难和困境都有得救赎,不过“甘之如饴”四个字。
银线般的雨水从云层而下,经过灯火旖旎的高楼窗口,经过黛青老旧的砖瓦屋檐,经过忽明忽灭的小街路灯,经过动情深陷的眉眼鼻尖,直直落在小街中心拥吻的爱人身上。
黑夜忽然被撞开了开关,雨下一整晚,满溢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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