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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长陵【已改】
这时节还没换帘子,一眼望过去都是冷意,那门开了小半条缝,日光下灰尘染金在空气里躲跳。
晏长歌拿袖子扇了扇,踮着脚过去的,走到台阶上想推门,见里面突然安静了便悄悄捅破米白的窗纸。乌溜溜的眼睛对着洞,却猝不及防被吓得往后一倒。
因为屋里一个人也正在瞧她,一双剪水眸,琥珀色的眼珠子,长眉是用浓墨勾画的一样,偏生脸白的厉害,唇上燥的起皮,给人的最先印象便是营养不足。
晏长歌清了清嗓子,这才把门推开。屋里没有丫鬟,墙上挂着的一幅画边角泛黄。明间的榻上摆了一个黑漆凭几,后面是一扇木底的屏风,所绘之图已经褪了色,看样子有些年头了。
先前看她的人坐在扶手椅子上,头发微乱,脸色苍白,不过搭在扶手上的那一双手却是又修长白皙,手背上隐隐看得到青筋。
穿着一件半旧不新的深衣,耳上没半个耳坠子,头发也只是捡了发带绑在头上,看起来干净利落。从侧面瞧去嘴唇抿的血色淡淡,眉眼灵秀。
高几上扣着一只茶杯,茶壶已空。他似乎又要咳,赶忙捂着嘴背对晏长歌。
“染了风寒可是?”晏长歌出声,走近了把苏静华的那张帕子塞过去,转身看着这屋子,不解道,“怎么连个丫鬟都看不见?五妹妹咳成这样也不请大夫过来。”
晏长陵拿着帕子,缓过来才对她道:“姐姐今日怎么会来看我。”
晏长歌本以为自己的嗓音是足够难听的了,谁知他的更是沙哑,或许是染风寒的缘故,本想给他倒杯茶,掂着空空的茶壶只好作罢。
一低头便看见他淡漠的眼神。十三岁的人不似她的阴郁,而是以防备姿态,带着种凛冽的神色。
晏长陵看见这个姐姐一时倒不知是哪一个,他上面四个姐姐一年也见不到他几次,不过看这姐姐的着装,不是大姐姐那也是四姐姐。
“表姐过来了,带了些绣品分给我们姊妹几个,听说五妹妹病了,不方便出来,便想着我顺路,托我带给你。那一方帕子是双面绣,绣的还是睡莲,栩栩如生,好看的紧。”
晏长歌想了想道,不过她这五妹妹似乎不怎么感兴趣,把帕子捏着微微点头:“知道了,麻烦四姐姐了。”
既然是顺路,那边是这后面的听风馆了,住在听风馆的正是他那个四姐姐,听说死了姨娘,同他一般,不过待遇却是天上地下。如今见到真真是如此。
晏长歌微微一叹,忆起了上一世田庄里的凄惨岁月。这屋里又空又冷,这个五妹妹就是个闷葫芦,她把自己的比甲脱了不由分说给她套上,晏长陵一滞,眉头稍敛,开口才说一个字那四姐姐就拎着裙摆往外去,浅草绿的湘裙里露出鹅黄色的软缎绣鞋,他看了眼收回目光。
长青院里仆从早就被大夫人遣散走了,晏老爷不知他还有个庶子,可大夫人早就知道了,如今就等着他死呢。
他眯着眼睛看屋外的春光,松开手,苏静华的帕子就落在了地上。
一盏茶功夫后,晏长陵没料到她还回来了,带了一套新衣服。
晏长歌上来不说话,左看右看就把袖子撸起来,上前要脱他衣服,丹椒把门给关上挡风,主仆二人这样惹得他右眼皮一跳。
“你们这是……”他站起来后退几步。
晏长歌原本是想给他换上的,他穿的单薄,但不熟悉归不熟悉,看他那架势仿佛要打人,于是作罢,把衣服摆在明间的榻上,道:“你这衣裳太少了,多穿点,我近期也染了风寒,傍晚熬完药就给你送过来。生命可贵,怎配死在这个地方。”
最后一句话像是她对自己说的,晏长陵抬眼,笑声微弱无闻。他这四姐姐可有些可爱。
从长青院出来,她走的越来越慢,行至那个岔路口回身,却见这个五妹妹站在院门口的月洞门下在瞧她,瘦长的个儿,面容清冷,像个冰美人。
“姑娘,怎么不走了?这五小姐瞧着有些奇怪呀。”丹椒道。
晏长歌把腕上的虾须镯褪了下来,道:“好看吗?”
丹椒点点头,晏长歌接着道:“你傍晚把药送过来就给你。”
她当下就笑起来,口中道:“这五小姐也是可怜的紧,爹不疼娘不爱的。姑娘真仁慈。”
晏长歌笑笑,她向来仁慈,结果换来的是什么?最后还落得个死无全尸。丹椒上一世还算是个有良心的,看钱的同时也看着点人。她到田庄后她还给晏长歌送过点东西,接济过一阵子。
“他也是可怜,我们有多得用不上的便给一些给她,我那里还有一件厚实的新衣裳,明日再给他。厨房是个惯会踩地捧高的地方,他吃的想来也是残羹冷炙,我们这些饭菜到时候匀些给他,十几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晏长歌道。
丹椒颔首,心底暗暗觉得自家姑娘有些不同。
主仆二人慢慢走远了,最后那两个点从晏长陵的视野消失后他才拖着身子回屋。
*
这夜许久不做梦的晏长陵难得做了个梦,梦到了去岁的事情,醒来时瞥到窗外光秃秃的梅枝,揉着额角,喝过药,他身子总算有些力气。
梦里那人同晏长歌很像,但要比她活泼很多。他一时想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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