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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结局
她勉力睁眼, 乍一看见这副场面从前没遇见过,且按捺住眼里的慌乱, 抬头望着周县令。
明明是个人样,笑容却如此狰狞, 他嘴里念叨着什么, 人慢慢走近。她因为害怕不断后退, 直至抵上了香案的桌腿,再无后路可退。木质的桌脚有些潮湿, 贴着手上的肉就有黏腻之感,不知是是不是心理作祟的缘故,她握着拳头头皮发麻。
“你别过来。”她四处寻找可以防身的。
而周县令瞧着晏长歌的样子似乎是很高兴, 娇俏的小姑娘吓得花容失色, 白嫩的脚趾蜷曲着,躬着腰一双杏眸水光可见。原本高大的身子逼近她窝身的地方。
“你叫晏长歌?”他先不急, 半蹲在了她面前问道。
晏长歌点点头, 这时稍稍稳住心神,拿袖子挥了挥眼前的青烟。他面色是长期熬夜而显露的那种憔悴,眼袋沉, 唇色发紫。
这周围处处都是小狐狸的挂像,垂下的风铃挂在墙上有一大把。她忽然间就想起了那一夜听见的风铃声。心里又惊又怕的, 她开口问道:“您供奉的是狐仙吗?”
“是呀。”周县令回答道,眼里泛冷光,说话中气不足,“想知道什么?可怜兮兮的, 本来是不想弄死你的,你哥哥却不肯放你,我也只好如此。”
话里话外都是迫于无奈,可晏长歌不是那种傻透顶的人,他拜邪神跟晏少谙有什么关系?要弄死她却说别人的缘故。
她慢慢扶着桌腿站起来,努力睁着眼瞧瞧周围那些东西,若是不能防身那也罢,同归于尽也不无不可。被这样恶心、表里不一的男人碰到,她情愿去死。
“我刚才走的路好多,脚都肿了,跑都跑不动。狐仙这儿这么干净,周县令必然是勤来勤打扫的,若是在他跟前儿弄死我,会不会厌恶你弄脏了他跟前?万物有灵,就算是这种邪神想来也是的。”晏长歌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邪神个鬼!这东西,灵验的很。”他驳斥道,不知哪儿来的信心,整个人都是迷乱的状态。晏长歌不自主捂住鼻子,那香闻多了脑袋都晕沉沉的。
周县令转念一想,自己把她跟捉鸡仔儿似的拎过来,搁地上要拖到外面去才好。
“小姑娘就会乱说,本来看你年纪小,打算死前教教你人事的,你不乖我就另当别论了。”
晏长歌当即吓到抱着香案不顶用,手省着勾住了狐仙的尾巴,周县令使力拖人她便也将瓷白的狐仙从案上拖下来,清脆的响声跟要了周县令的命一样。
他眼睁睁看着一地碎片,神像里是空的,一只干枯的狐狸尸体静静躺在了地上。他目眦欲裂。作势要抓她的头发。
“你疯了!”晏长歌抱头在屋里逃窜,头发散乱,一张小脸吓得惨白,眼眶哭的发红,明明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可他作为一个男人已经没有丝毫的想法。
“你个贱人!谁让你打碎他的?”他手控制不住地在抖,上面的对联仍在,只不过他呼吸粗重,瞧了一眼再看她已是双目赤红。
神像打碎了,后面结果自然不好,晏长歌这一回猜想若是无人来救她她八成就没命了。
“狐仙都碎了,怕是不能保佑你升官发财。”她觉得活不下去嘴里的话就没有控制,挑着他的痛处说。余光望着门那处,没有一丝动静,原本的侥幸被现实碾过。
“想着这些歪门邪道,迟早你是要遭殃的,请神容易送神难。你如果不抓我就没有今天的事。自作自受你是瞧见得。你的能耐,只能当个县令而已!”
周县令近乎崩溃,神志飘散,这么些年的寄托碎成渣了,心下就要弄死晏长歌,她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晏长歌后面说不出话了。
她吞了一口血,人淡淡望着他,一瞬间是没有痛感的。
周县令已是癫狂,晏长歌瞅着机会终于拔了簪子刺去他的心窝。而后头撞上了墙,这种久违的晕眩感袭来,她眨了眨眼睛,从眼缝里只看见一丝白光。
知觉渐退后人沉入一片深沉的黑暗当中,如同当日沉入水中一般意识渐消的最后听到破门声,温热的液体滴到脸上……
没有人会救她。
若是狐仙有灵,晏长歌希望可以去投个胎。再活一世已经活够了,带着记忆这一世如此依然不尽人意。
有人会笑她蠢,可她天上就不是聪明人。
有些事情强求不得。
*
簪子刺到他的心脏,血液喷涌无法止住。两个人差不多可以说是同归于尽,那外面的一对男子正是先前看守晏长歌的,见状简直不知怎么办才好。
“老板!”两人扑上去想给他止血,奈何血喷的根本没法子再堵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眼神渐渐溃散。
周县令死前依然咬牙切齿道:“弄死她!”
这两个人是第一次进来,一地狼藉,看过之后都心有余悸。老板做这种事一向是神秘兮兮的,两个人办事从不知道他还是个官,平时带着个面具也没看出来,如今周县令的脸露出来了就觉得像个笑话。
一方父母官做这样之事,祭拜邪神为了这些有的没的。平时还是爱民如子的样子,夜里就拿活人祭祀,想想都觉得丧心病狂了,不寒而栗 。
“怎么办?”高个儿的问另一个。
他咂舌,摇摇头:“快点跑路吧!这事被晓得了咱们就没好果子吃了。原来老板活着不怕,人都死了谁还敢给咱们兜着?这里一看就知道是两个人同归于尽。咱们干吗要缠浑水呢?”
“老板对咱们不差。”高个儿的犹豫。
两个人挣扎间穿着绯红襕衫的少年人踹门带着人进来,面无表情朝这边跑来,手上是一把雁翎刀,余光扫过这里,一手还是一只小绣鞋。
他二人知道不好,却无处可跑。
晏长陵后面的衙役把人制止住,宋先生和止师爷在其后。不久前晏少谙在墙下的流水里捞起了她的一只鞋子,另一只不知所踪。过去水里捞出尸体来,他一刻不敢等,生怕出了不可挽回的事情。匆匆顺着周边找了一边顺便通知了止师爷,拿到了搜捕令破门而入。
这院子墙修的高,里面死气沉沉。止师爷都在皱眉,看着前面的少年跨门而入后就没再出声响,好奇之下赶过去,身子一顿,宋先生就撞到了他的背上。
“怎么回事?”宋先生揉了揉鼻子。
止师爷嘘声,就见晏长陵那着袖子给她擦拭头上的血迹。脸上神情绷的紧紧,少年手背上还能看见青筋,骨节泛白。
“姐姐?”他轻声唤道,晏长歌的鼻息若有若无,风稍稍大一点都能吹散,他挡住外面的光线,脊背弯下来,鸦青的眼睫微扇,遮住眼底的一丝崩溃。
宋先生不忍继续看下去,使了个眼色,周围人都退了出去。
屋里安安静静的,门打开,吹散屋里浓重的熏香味儿。黑白的帷幔交缠,风声入耳,低低的仿佛在呜咽。
晏长陵给她擦了又擦,血迹就是擦不完,后面宋先生喊的大夫急急赶来,他这才稍稍推开一点,一言不发。
“这姑娘看样子是凶多吉少。”老大夫诊断过后尽量先抢救一番。她紧闭着眼睛,眼睫沾了泪水,湿漉漉的,唇色失了原本的红艳,人如惨白的春花。
“救她。”晏长陵缓缓道,嗓子干涩,说话声短促。
“尽量罢。”老大夫本来是打算让他事先备一口薄棺的,但瞧见少年人心碎神伤的样子又于心不忍,只好这般。他把人抱着带回了自己在槐花巷子的小宅院。
得了消息的纪禾与晏少谙两人赶过来时正巧就碰见医女从屋里端出的一盆血水,红的刺眼。纪禾险些站不稳。
他们也才离开一夜多的功夫,人如今这般,除了说人世无常真真是再无其他话说出口。手在床边的晏长陵没有挪开位置,抓着她凉凉的手眼里生雾。
“长歌?!”纪禾是扑过来的,床上的人看着面容透着一股死气,头上包着纱布。
“她如何了?”
晏长陵垂眸,半晌道:“就是这样,如你所见,是我们去晚了。”
少年的模样很是憔悴,伤心过度,声音沙哑哽塞。
他把她抱着,心想她当时一定绝望了。
*
纪禾知道她是亲妹妹,忆起过去种种,晚了两个字是真的戳心。从前是因为晚了使得她一个人在晏府长成了那样,出门天真的让人欺负都不能还手。后面无须多言,她长这么大,自己永远都是后来客,这也致使到了这也的地步。
“大夫说,她后面能不能醒来就看她的造化了。毕竟磕了头,很凶险。”晏少谙道,话毕都安安静静的。他眼里的复杂渐为虚无,晏少谙从不喜欢自欺欺人,妹妹这步田地,一切听天由命。
他从前心里的一些不可言说的隐秘想法似乎可以因此被埋葬更深。
“姐姐不会有事的。”
晏长陵说着后来闭上了眼睛,轻轻靠在她枕侧,像极了一只无所依靠的小狗崽子。
……
止师爷跟宋先生到那处宅子,看完一遍止师爷须得宋先生扶着他才能出来。
“这人有两张脸,人前人后,如今看来是我眼瞎了。不过十几载的情分怎会如此?我一直是很看好周大人的。谁知道他还会走这些歪门邪道?”止师爷说道。
“早就跟你说过了,人欲望大起来什么丧心病狂事都干得出,亏他还是个读书人!咱们把证据收集了交去上面,除了他的职位,顺带着还过去死了的人一个说法。你瞧瞧这里,每个房间都有死过人。那个姑娘也是倒了霉,连带着那个小少年都像要去了。”
宋先生叹息一声。不说别的他还是很欣赏晏长陵的。
两个人走至一处听见有人用力敲门,看过去发现是一处窄小的后门。
“谁?”
回应他的是破旧的门扉被人踹倒,周湘吐着舌头被丢到了地上打滚,诶呦喂地在叫唤,花容失色。那个三十岁的女人跟周留扭打在一起,一人骂一句,当着宋先生他二人面没有消停,从门外打到门里。
“你这贼人绑了我妹妹来这里做什么?!”周留气极了。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你妹妹算哪门子好东西!你们家这破烂事谁想管??不都是因为我师妹被你爹弄走了,她出事了你妹妹也就等着罢!”邱云咬着他一脚猛踹周留的下腹,人闷哼着松开了她。
她一身布裙,打扮的很不起眼,一脚踩在周湘的手上。
“贱人就是贱,勾引我哥哥也不瞧瞧你多大年纪了?”她小小年纪说话难听,止师爷皱眉把人拉开。
“你们三个是怎么找来这里的?”宋先生问道。
“这你得问问周县令的宝贝女儿了。”邱云冷冷一笑不甘心地又添了了一脚,但腿被周留给抱住,“我妹妹什么都不知道。”
“眼瞎!缺心眼!”她气道,人要往里走了。
“长歌如何了?”她边走边问,止师爷看出她与先前那个小姑娘是有关系的,尽量委婉道:“咱们这些人来晚了。”
邱云一愣,人已经到了供奉狐仙的那个厢房去了,看到地上的碎片,血迹,脚印,风一吹心都凉的透透的了。
“我师妹那么胆小的人,怎么会打翻他的神像呢?”她扭头看着外面,脑子里空白一片。
“此事说来话长。”
……
邱云从前是朝着帝都的方向走,到久春是个偶然,路上被人骗了钱财,于是就在城隍庙附近摆了个算命的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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