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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临近下班时,前台忽然往孙自南办公室打了个电话,说有位没有预约的女士正等在公司门口,怎么劝也不走,非要见他一面。
孙自南对这种教科书般的无理取闹情节简直无语:“姓名职业来访理由,问清楚了再来找我,这些还用我教你吗?”
前台哆嗦着说:“我、我问了,她让我转告您,她是唐楷的前女友。”
我猜中了开头,可是我猜不着这结局。
这句话不期然地出现在孙自南的脑海中,他被“前女友”这三个字震得有点蒙,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把前台的电话给挂了。
孙自南想了想,没有回拨,起身取下衣架上的外套,拿了车钥匙,锁门下楼。
他们公司占了两层楼,前台在下面一层,孙自南坐电梯到楼下时,正好看见一位穿修身风衣、拎浅灰色手提包的女士。她背对着电梯站在门口,身姿窈窕,举止优雅,光看背影就知道是个美人。
“您好。”孙自南出声招呼了一下,“找我有什么事?”
那女人闻声转过身来,果然是一张美丽动人的脸庞。
“您好,我是黎宁。冒昧打扰。”她的措辞相当客气,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双手握住提包手柄,无形中却有种不接地气的高姿态,“有些事想和孙先生当面谈谈。”
这个目无下尘的调调非常眼熟,不是唐楷喜欢的类型也是他的同类,没跑了。
孙自南曾被谢卓按头教导,教他如何辨别防范有颜色的植物,没想到这堆废料居然真的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他彬彬有礼地说:“我现在已经下班了,黎小姐想谈公事,请明天再来;谈私事……不好意思,我是有家室的人,需要避嫌。”
黎宁噎了一下。
她有备而来,打听过孙自南的家世,知道他在弘森集团没什么作为,所以敢招呼也不打地直接找上门。黎宁原以为他只是个空有一张好皮囊的纨绔,却没想到对方笑里藏刀,绵里藏针,不像是好打发的对手。
“关于唐楷的事,你也不想听吗?”
孙自南仍不为所动:“那你应该去找他本人谈。”
黎宁连吃两个软钉子,简直有点维持不住表情,忍不住说:“你是他的男朋友,难道一点都不关心他?”
孙自南瞥了一眼瓜太多已经吃不过来的无辜前台,敛容正色,义正辞严地说:“黎小姐,我们两个感情好坏,轮不到外人来指手画脚,麻烦你认清自己的位置。要是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我要下班了。”
他脸色一撂下来,黎宁气焰顿消,然而还是咬牙死撑着说:“孙先生,我只是想跟你坐下来好好谈谈。如果你连唐楷的前途都漠不关心,要走随意,就当我没来过。”
这位女士把孙自南的雷点踩了个遍,终于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饶有兴趣地瞥了一眼黎宁,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能撼动唐楷的前途,觉得十分新鲜,于是让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楼下有个咖啡厅,口味还不错,我请黎小姐喝杯咖啡吧。”
两人从一楼出去,在小咖啡馆里找了个有绿植掩映的座位,分头落座。
黎宁要了杯馥芮白,孙自南不能喝咖啡,点了一壶红茶聊以应景。空气中弥散着咖啡的香味,小提琴曲脉脉流淌,是个很浪漫的场景。孙自南不知怎么忽然有点分神,想起唐楷他们学院楼下那个简陋的柜台,心里默默记下,下次有空要带他来这里坐一坐。
孙自南越是气定神闲,黎宁心中越慌。直到小提琴曲旋律告一段落,她终于沉不住气,率先开口:“我和唐楷是高中同学,后来又一起在美国太子大学里做研究,他比我早一年毕业,回国后我们就断了联系。”
孙自南点头,看上去一点也不着急,不慌不忙地示意她继续说。
黎宁说:“我为了他,辞掉了美国的工作,千里迢迢回到中国,却发现他已经……”她卡了一下,才续道,“和你在一起了。”
孙自南:“所以?”
“当初我年轻不懂事,总觉得以后的时间还很多,我们还有机会。但是失去之后,我才明白,他对我有多么重要。”黎宁说,“这一次我不想错过他了。”
“可是他已经有我了,”孙自南笑了一下,说,“你觉得他应该怎么办呢?”
黎宁微微颔首:“这也正是我今天的来意。”
“唐楷他这人很有抱负,对学术有热情,又有天分,因此可能在人情世故上有点不通。”黎宁,“我和他志趣相投,比你更了解他需要什么。而且唐楷未来要留在大学里任教,如果和我在一起,他的路会更好走。”
孙自南问:“怎么个‘好走’法?”
黎宁低调的语气里难掩矜傲:“我父亲在教育部门工作。”
能提拔得动唐楷这样的高校教授,恐怕不是普通的教育部门。孙自南了然地点头:“唔,好家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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