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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梁陪着老板在别墅区里走了一会儿,忽然内急,于是跟孙自南告了个假,请负责人给他指了洗手间的位置,匆匆跑去解决个人问题了。
锦园别墅还在建设中,新房里的卫生间不开放使用,于梁只得到远处搭建的简易房里凑合一下。
他弱弱地敲了两下门,没人应,工地上的人应该是出去了。于梁莫名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于是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他飞快地上完厕所,正要挑开破门帘出去,忽然听见外头传来很重的脚步声。
他天生胆子小,有个风吹草动就敏感得不行,本可以大大方方地走出去,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脚步一错,转身躲进了墙角一个装工具的柜子后头。
两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带着一身浓重的烟味,说话有点口音,大概是工地上的工人。平房是建材板搭的,说话隐隐有回音,两人的交谈声伴随着某些动静响起,说的似乎正是他们那一行人:“……今儿个来的那是大老板,我见着柳强带他们去看房子了。”
“还真有人买啊?”另一个人说,“那不是上赶着来当冤大头吗?”
于梁悚然一惊,悄悄支起耳朵。
“可说呢,他们偷工减料都偷疯了,就西边几栋楼,阳台上那个铁艺栏杆,这才刚安上多久,都他妈快锈断了。”那人道,“前两天听说有人要来看现场,还是我们几个亲自过去重新刷的涂料。”
“这世道,有钱也住不上好房子,”另一个人感叹道,“就这家,那心黑得都淌墨水了。刚开春时候不是石材断裂砸死了两个人吗?其中一个家里没人了,就剩个老娘,昨天坐在门口那儿哭,听着真惨,后来被柳强那孙子找人给架出去了。她儿子刚二十出头就没了,听说才赔了十万块钱。”
“唉,穷人命不值钱……”
“过日子都这么难,好死不如赖活着……”
交谈声与脚步声渐渐远去,“咣当”一声,门板被人从外面重重带上,于梁气都不敢喘,确定两人完全走远了,才悄悄顶着一脑袋灰,从柜子后面钻出来。
心跳得很快,像是要从胸膛里飞出来,他攥紧了双拳,掌心里全是吓出来的冷汗。
必须得尽快告诉孙自南——
他向前迈了一步,或许是心理作用,或许只是单纯的蹲久了腿麻,脚步沉重得仿佛绑了两个铅球。
于梁这个人,胆子没有芝麻大,是当之无愧的惊弓之鸟,可偏偏每次都会撞上不得了的现场。他一方面知道于情于理,他都应该立刻去找孙自南,当面戳穿锦园别墅的问题;可另一方面,他又恐惧一切潜在的风险,从小到大家人都教育他不要多管闲事,万一他搅黄了这桩生意,被锦科地产的人记恨上了,惹火烧身,那该怎么办?
他想做好人,也想勇敢,做个无所畏惧的英雄。
可他毕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于梁一路上艰难地做着心理斗争,魂不守舍地回到了队伍里,孙自南瞥了他一眼,随口开玩笑道:“去了这么久,掉厕所里了?”
于梁正心虚着,孙自南冷不丁一开口,他吓得差点蹦到三米开外去。
“抽什么风?”孙自南也让他给吓了一跳,没好气地说:“这一惊一乍的,你那点胆子是不是都冲进下水道了?”
于梁讷讷地应道:“我……对不起。”
孙自南摆摆手,没太在意,倒是王庚敏感地扭头看了他一眼,问:“出什么事了?”
“没有,”于梁赶忙说,“没事。”
王庚将信将疑。
负责人柳强一直领他们在东侧靠大门处转悠。眼看时间不早,孙自南手下这群人也没挑出什么大毛病来,他假装犹豫,略作思索,对那人说:“今天就先这样吧。毕竟是桩大生意,我们回去再开个会讨论一下……”
于梁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走,当即慌了,可是却没有开口的勇气,急的都快哭出声了。
上一次偷听到刘诚打电话,他至今没敢告诉老板,还好最后没出什么大事;可这次不一样,如果他不说,万一孙自南最后真的拍板买下了锦园,问题迟早要暴露,他自己倒是不会受什么牵连,但公司一定会遭受重大损失。
“走——”
“等等!”
孙自南话一出口,就被于梁打断了。
当众打断老板算是职场大忌,王庚出来打个圆场,问:“小于,怎么了?”
“我……”于梁吭哧吭哧,憋得脸都红了,才结结巴巴地说,“我、那个……我刚想起来,西边的别墅楼还没有参观过。”
柳强忙道:“格局都是一样的,跟东边是对称设计。”
于梁第一次站在那么多人目光的中心,窘得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然而仍旧坚持说:“那、那也还是应该看一下。”
孙自南眼神微妙地与王庚对了下视线,点了点头。
“刚入职的小朋友,不懂事,别见怪。”王庚伸手将于梁拨到身后,对柳强客客气气地说,“既然这么说,那咱们还是谨慎起见,再去那边转转?”
柳强霎时间心凉了半截,强自按捺着心虚干笑道:“王总这话说的,是不相信我们的诚意吗?”
可不咋的,王庚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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