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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番外一·影六与方玉生
影六摸着自己的唇,回味着方玉生那个吻。
方玉生的嘴唇柔软、湿润,像是一片被雨浇湿的纱,堪堪拂过影六的唇瓣。
他从来没有这样真正地开心过。
在过去的十余年里,他像是作为一个杀人工具一样存在——无论是在影卫阁中厮杀求生,还是在陆远达手下为他除尽路障,没有人真正在意他的生死,而他也没有什么在意的人。他的心一片空荡,甚至到了最后,连杀人这种事情都已经感到麻木了,温热的血溅在脸上,也不会再有任何感觉。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不再是红尘中浮沉的一粒轻沙,有了牵挂,有了归处,也有了……心上人。
他的心上人,有点口是心非,脾气有时候也不大好,是个娇气的家伙,也是他在这世上最后一个血脉相连之人。
影六想着,身体却已经踏进了方玉生的院落,他走了一圈,发现各处都静悄悄的,想来应是方玉生还没有回来,他便随意在小院里的石凳上坐了,从腰间抽出一支玉萧,放到唇边,轻轻地吹了首曲子。
他的萧是在影卫阁的时候,一个同僚闲时教他吹的,不过那时候他们俩只有一支竹萧,便在夜里换着吹,然后约定好一起活下去。
不过,那个同僚,最后还是没能活着出影卫阁。影六模糊地记得,一次年末的试炼后,自己浑身是血地提着剑回到房中,身侧的床上就换了个人。
他再也没能见到教他吹箫的人。
自那之后,影六就再也没有吹过萧。
影六正吹着,忽然一阵掌声从门边响起,影六立即站起转身,一手按上腰间的长刀,眼神犀利地朝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
方玉生手里拎着一个纸包,穿着一身竹青色长衫,斜斜倚在门旁,眼角眉梢都带着三分慵懒,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没有像往日那样束着,而是随意地披在肩上背后,像是刚刚沐浴过的模样。
“这么紧张做什么?”方玉生跨入院子,笑了一声,“我又不吃人。”
“玉生……”
“吹得不错,不过,下次别吹这么惨兮兮的曲子,听着怪不舒坦的。”方玉生将纸包放在院中的石桌上,忽然想起来什么,抬眼对影六说道,“还有,以后别再玉生、玉生的叫我了,我的小字是竹修,以前爹娘都这么叫我……现在,你也可以。”
影六怔怔地站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迷迷糊糊地点点头,一时竟找不出别的话来。
方玉生坐在石凳上,翘着脚,随手将落下的湿发拢到身后去,低着头将带回来的纸包拆开——那里面竟是一只金黄油亮的烧鸡!在纸包完全被拆开后,烧鸡的香气飘满了小院,还带着热腾腾的白气,看起来就十分诱人。
“我刚沐浴完,突然很想吃城南李家烧鸡,就去买了。”方玉生拆着烧鸡,沾了油的手指在空中挥了挥,“过来啊,一起吃点。”
影六有些哭笑不得,他挨着方玉生坐下,问道:“这么晚了,你竟然为了一只烧鸡跑了那么远的路?”
“为一只烧鸡跑远路怎么了?我觉得值得就好。”言语间,方玉生已将一只鸡腿啃得干干净净,从怀里拿出一方帕子细细地擦着手指,“我现在算是想通了,人就活这么一辈子,要活得称心才不枉来人世间走这一遭,若是总是想那么多,被条条框框束着,那怕是要错过许多人生的风景了,对不对……大哥?”
影六被这一句大哥砸得湿了眼眶,他咬着牙,眼底浮起一片薄薄的水雾,手心也被他自己掐得一片红。他开了口,嗓音依旧是那样嘶哑难听,可是细细听来,却字字带颤:“你,你叫我什么?”
“大哥,”方玉生笑了起来,“你怎么这就要哭了?那我要是和你说我喜欢你,你怕不是要淹死我?”
影六身形剧烈一颤,他常年不见光的脸被一汪月色笼着,更显苍白,此时眼圈染了一大片红,眼底的水光摇摇欲坠,却还是仰着头紧咬唇,尽力不让泪掉出眼眶,看得方玉生心底也跟着微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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