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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我背二爷回家（大结局下）

对于冷衡衍，南歌是真的一点期待都没有了，他的所有希望和期待都在岁月的长河里消磨殆尽了。

现在的他，除了缅怀，什么都做不了。

他能为冷衡衍做的，就是将泽峻和北宝抚养长大。

那些和冷衡衍的海誓山盟，都随着冷衡衍的消失变成了虚无，他也老了，不再年轻了，如果冷衡衍还活着，他如今也已经到了不惑的年纪，都老了啊。

他时常会去衣冠冢给冷衡衍烧纸，然后一个人自言自语说许多他们的过往，就像和冷衡衍一路走过来回忆过往一般，说到情动处，南歌还是会笑，他想起多年前冷衡衍对他的小心翼翼，以及小心翼翼的爱护，都是他珍藏在回忆里的宝藏。

天上的流云变成了瓦片状，南歌叹息一声，轻声问：“二爷，你还记得当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么？那时候的二爷，真的是意气风发，好看极了。”

是啊，好看极了，他打马从梨园经过，那是南歌第一次见他，他只是瞥了一眼南歌，便扬长而去，但是他的身影在南歌心里却留下了痕迹，再次见面，是他拿钱来买他的时候，南歌本以为那是他人生幸福的起点，却不曾想其实并不是，而是苦难的开始。

他和冷衡衍的过去真的是爱恨交错，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恨不起来了，丁点儿都恨不起来了。

八年了，真的太想他了，太想了，想的心里都揪着疼。

南歌抿了唇，又能怎么样呢，终究是再也见不到了，连最后一面都没见过，也不知道他最后都在想谁。

南歌觉得心里是真的疼，他和冷衡衍的一辈子，大概就这样结束了。

夕阳西下，拉长了他的影子，他身着单薄的长衫，在冷衡衍的衣冠冢前，给冷衡衍唱了一曲《长生殿》。

以前冷衡衍可是非常喜欢他唱这首曲子，他的二爷最爱听他唱这首曲子了。

空旷的田野里，南歌的声音格外的清脆。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唱着唱着，却已泪流满面。

曲还是那首曲，人却再也不是那个人。

二爷啊，二爷，你能不能回来看看我？

能不能再看看我？

我给你唱曲儿，什么曲儿都行。

只要你爱听，我给你唱多久都行。

可是你为什么，说话就不算话呢？

你说过，你不想做英雄，那你为何又丢下我们做了孤魂？

你好自私的，你的大义是对祖国，对民族，却独独没有对我和泽峻。

南歌泣不成声地跪在坟前，眼泪纷纷没入了杂草里。

-

泽峻和北宝去村里的私塾里上学了，泽峻从来不喊北宝哥哥，南歌就教训他，必须叫哥哥，不叫哥哥不给吃饭。

泽峻倒是越来越懂事了，自从冷衡衍走后，他真的是非常宠南歌，也非常听话，很小的时候就能帮南歌做家务活，他的轮廓很像冷衡衍，尤其是那双桃花眼，真的和他爹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南歌幸亏是有泽峻做支撑，如果没有泽峻，他大概也已经随着冷衡衍去了地下了。

南歌一直叮嘱泽峻喊北宝哥哥，泽峻虽然不乐意，但是还是喊了出来：“哥哥。”

北宝有点腼腆的点头，说：“弟弟。”

泽峻冷哼一声，不理北宝。

这一天，在私塾里，村长的儿子和泽峻发生了口角，骂冷泽峻有人教没人养的野种，冷泽峻气的和村长的儿子大打出手，几个孩子都打成了一团，北宝见那些人打泽峻，也不管了，冲上去就逮着那些人揍，将冷泽峻护着，不让冷泽峻被打，他自己被打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老师喊了南歌去私塾，冷泽峻和北宝两个这回倒是同仇敌忾，冷泽峻指着那小子怒吼：“他打我们！还叫了人打我哥！”

北宝听见冷泽峻喊他哥了，没来由地开心，保护弟弟是他的责任啊。

虽然事情的起因是村长的儿子骂人，但是南歌还是指责了冷泽峻和北宝，警告他们以后不准打架，那一晚上，北宝和泽峻被罚没有吃饭。

泽峻晚上偷偷地溜进厨房偷了馍馍出来，给他和北宝一人一个，泽峻胆子大得很，北宝还害怕南歌骂他们，冷泽峻完全不在意，他说：“爸爸其实很疼我们，不会有什么事的，他生气不可怕。”

北宝一边吃馍馍一边对泽峻说：“弟弟，以后谁敢打你，我就帮你报仇。”

冷泽峻点头，说：“谢谢哥哥。”

冷泽峻从那时候起，便对北宝的敌视都消散了，男孩子之间的感情就是这样，你帮我打架保护我，我也就保护你，我们彼此就是彼此的靠山，谁敢打我们，我们就打回去。

北宝一个乖孩子，就这样被冷泽峻带坏了。

转眼到了冬天，日本人虽然投降了，但是国内的混乱还没结束，两拨势力还在争执，很多地方还没解放。

但是老百姓总算是舒了口气。

立冬以后一直都没下雪，南歌他们依旧在山西境内，只是远离了城市，住进了偏远的山区。

这一年的第一场雪是冬至落下来的，这天南歌去村头磨坊磨面，孙兴背着一袋子麦子，都是他们自己种的，南歌背着半袋子玉米，准备打了面下来给孩子们做好吃的。

孙兴家的两个孩子可乖了，大概是从小被泽峻欺负地没爬起来过，所以就不和泽峻玩，兄妹两个倒是很喜欢北宝。

孙兴很明显也上了年纪了，孙兴就比冷衡衍小三岁而已，他的鬓边都有了白发，看着倒是比南歌老的多。

但是他力气大，这些年一直帮衬着南歌他们，南歌也很感激他。

孙兴是个愚忠的人，当年答应冷衡衍的，无论如何都要做到，冷衡衍没回来，那么南歌和泽峻就是他的责任。

他将一袋子麦子送到了磨坊，又去帮南歌拿玉米。

南歌将玉米给他，孙兴说：“小哥你回去看着孩子，别让他们打架，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南歌点头，知道面磨下来还得一段时间，他便折身往回走。

雪下大了，他穿着单薄的长衫，里面也没穿多厚的衣服，冷得很，抱着胳膊往回走，突然想起以前在督军府的时候，每到冬天，冷衡衍很怕冷，每天夜里非得将脚塞在他的裤裆里才能睡着。

他其实也很怕冷，只是那时候他没办法反抗他。

可是后来，情况就变了，他和冷衡衍在山里的那几年，每到冬天，都是冷衡衍抱着他，夹着他的双脚给他暖脚丫他才能睡着。

回忆真的是越想越殇。

莫名其妙地就湿了眼眶，他总得接受冷衡衍已经离去的事实。

他抬步往回跑，布鞋都湿了。

跑了几步，突然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歌儿。”

南歌一愣，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他顿住了脚步，但是没有回头，他知道自己幻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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