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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旱灾眼见着愈烈,若非靠着江南鱼米之乡做倚靠,恐怕整个大衍朝都要摇摇欲坠。饶是如此,涌入西京的灾民未见止歇,揭竿而起的山匪暴民无数。
皇帝派了雍王招抚,但这人实在是有勇无谋的主,架不住几句奚落,就与匪寇打成一团。他徒有武力,却无计谋,十万大军堪堪去了一半,直把卫国将军王光朝气到吐血。
皇帝怒极。自谢浚后,他已很少尝到战败的滋味,更何况不过是群乌合之众。当着朝臣的面,皇帝对雍王一阵发泄,命他滚回府中思过,招抚的事情却交给了谢愈。
旁人要说谢愈从未上过战场,皇帝就瞪眼:“朕叫他招抚,何曾叫他出战?况,你以为谢愈是个什么也不懂的?”
他对谢愈信心满满,旁人却心忧不已。二王巴不得他不回来,倒是极力赞成。
皇帝与谢浚谢愈何尝不知旁人心思。只于他们而言,这样的心思已见过太多,遥想谢浚当年出征,多少人笑话他是靠着谢清的关系得的位置,说他必是要死在自己的野心上。
——现下又如何呢。
皇帝回了景明殿,靠着几案揉着额头。安奴小心地挪了冰块,拿着扇子为他扇风:“陛下,虽说天气炎热,也要离冰远些。”
皇帝叹了口气:“朕这有冰,什么都有,可那些百姓何辜。”
又想起卫琥的所作所为来,气得摔了笔:“扶不上墙的东西,成日里勇武好斗,叫人耍得团团转,还痴心妄想这天下。这位置要是交给他,不出三五载,我就能在地底下见我的百官!”
安奴闭着嘴不说话。他知道皇帝从来没想过让雍王当储君,却也没料到他这么大怨气。
皇帝发泄一通,又靠在几案上:“天下多灾,真的是朕失德所致吗?”
“陛下何出此言?”忽有清朗的声音响起,在这炎炎夏日中仿佛寒泉一般,叫人的心都清凉寂静。
皇帝打眼看去,见怀清站在门口,逆着光看不清楚神情,还是如青松翠柏一般挺拔的身姿。
“国师。”他招了招手,“站那做什么,进来罢。”
怀清走进来,跪坐在皇帝跟前:“陛下,方才是小道逾矩了。”
皇帝摆摆手:“不碍。”
怀清又帮着安奴将地上的笔简拾起:“陛下为何认为是自己失德,导致的天下多灾?”
皇帝目光沉沉:“朕......”
怀清目光清朗:“陛下好神仙方术,却也励精图治,虽说德行略有亏损,然天下焉有完人?”
安奴垂着头暗自思忖,恐怕也只有国师敢说陛下德行有亏吧,然陛下又最是信他,觉得他说话真诚。
略一抬眼,见皇帝果然聚精会神地听着,并无任何不满。
怀清却话题一转:“陛下,小道前日里看见一个故事。陛下可有兴致?”
“是何故事?”
“说的是某个朝代,皇帝因故欲杀三千多名僧侣。有一僧人请求自.焚,以救僧众。皇帝应允,下令武士守卫他自.焚的龛室。”
“僧人取香一片,上书风调雨顺四字,对侍从言说,若遇大旱之年,可以此香祈雨,必定灵验。僧人自.焚后,异香扑鼻,骸骨未倒。皇帝信守承诺,释放三千僧侣。后来,果然有一年大旱。皇帝命人将那片香拿去祈雨,当夜竟然真的下起雨来。”【注】
怀清话音已落,见皇帝蹙着眉头,若有所思。他略略垂下头,慢慢地说道:“世上的有道高僧,以身饲鹰者有,以身殉道者有。他们死后,总有些异象,想来是上天感其大义,以一己之身度化世上万物。”
他微微一笑,又转移了话题:“陛下,日前我们说到......”
这宫室空旷,维闻他缓慢悠长的讲经声,还有那更漏声。
葛达禅师坐在禅寺里,阖目慢慢地捻着佛珠。
他心中盘算着自己的大计。
自怀清出现后,皇帝便渐渐疏远了其他僧侣道人,只偶尔招他讲一两次经,还会与怀清所说的作对比。他心中不忿,讲得也敷衍,皇帝便愈发怠慢。
而雍王。
他略略掀了眼皮,嘴角浮起不屑的笑意。
确实是个没脑子的,他所出的计策,一样也办不好。连纳赵香枝那般简单的事情,都搅得满城风雨,白白让皇帝责骂一通。
他放下佛珠,拿起身旁的盒子。打开来,却是一丸香丸。
葛达禅师小心翼翼地取出香来,细细打量,心中微笑。
象藏香,焚烧一丸,便能兴起大光明,播降甘露七天七夜。
大衍干旱久矣,此一举必能让皇帝陛下刮目相看,国师之位指日可待。旁的人,哼。
次日朝会。
葛达禅师在众臣议事完毕后,踏列而出:“陛下,小僧有一事禀告。”
皇帝浑浊的眼里闪过一道光:“禅师有何事?”
“小僧至大衍已久,蒙皇帝陛下厚爱,却一直未曾为皇帝陛下分担丝毫。眼见皇帝陛下为旱灾而日夜忧心,小僧心中不安。小僧愿在祭台,为大衍祈雨,祈求我佛慈悲,降下甘露,解苍生之渴。”
“好!”皇帝拍案而起,“禅师真乃有德高僧,朕代天下黎民谢禅师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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