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番外序一场无关紧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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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存在过的事物难免被遗忘的命运。

一间破败的教堂默默存在于远离人群的郊外。

某一天接近日落的时候,两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旅人推开了它尘封的旧门。

他们也许是因为迷路才会偶然到此。

“这真的是你受洗礼的地方?”格莱一时无话。

教堂四周的壁画斑驳不清,破旧的长椅上积尘结块,彩绘的玻璃蒙灰许久变得模糊无光,静立的盲神像立以普世的姿态,神像摊开的手掌里,落了几粒稀稠的黑绿鸟粪。

一滴冰凉砸到深栗色的发旋,格莱抬起头,穹顶的破洞,从那漏下来的潮湿微风中,他嗅到了春雨的气息。

“也许。”身后的男人迟疑的回应着。库里斯灰色的眼睛同样在四下打量。他伸出手指在神座边沿稍稍一抹,抖落不少沙粒。

听到万分熟悉的含糊回答,格莱转过身,以了然的目光盯向男子:“这种语气,我会怀疑你又带我们走上错路。”

库里斯掸落手指上的灰尘,温和的面容露出一丝甜蜜的微笑:“你知道我的记性一向不太好。”

格莱对此人惯用的隐瞒错误的神情早已不为所动。

这相当于变相地承认格莱的猜测是正确的,他们的确再一次找错了地方。

格莱低叹一声,语调里透着习惯性的恶狠:“是的,我知道。提醒我下回要是再敢把地图交给你,就把我的手剁下来。”

库里斯皱起眉头:“你的词汇里只有‘砍、剁、杀’之类的残忍字眼吗?听起来很疼。”

“……现在怎么办?是去附近找个像样点的教堂,还是就在这里?”格莱看着窗外斜阳,时间快要到了:“如果今天不完成,我们就要耽搁到下个月了。”

“虽然很遗憾,但是我不介意。”库里斯的本意也不希望将自己的婚礼随意处置在这种地方。重逢的日子他还没有好好享受,恋人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平时连腰都不让搂一下的人居然提出“今天就签婚约”的建议,他都没有时间好好准备。

“但是我介意。”格莱态度强硬:“明天之后你要回学院,我要回北境军地。我们至少一个月不能见面,难保你那边不会出现变故。”

“事实证明,在等待你归来的四年里,我没有发生任何变故。”库里斯十分坦然且自信。

“噢?那蓝恩伯爵怎么回事?”格莱一提起这个名字,牙根便开始痒痒。

库里斯大约思考了半分钟后:“那是谁?”

那个住你寝宫的贱人!

格莱忍住脏话,尽量平和地描述:“我回来的那天夜里,从你卧室里出来的,穿一件恶了巴心透肉睡衣的、黄头发的那个!”

“噢,是瑟德吗?”库里斯状若恍然大悟:“你也注意到了他的头发吗?确实很漂亮。”

“……你他妈再夸他一句,我就废了你。”格莱从紧闭的嘴唇里硬挤出一句。

库里斯眼见格莱即将莅临激怒的边缘,立刻换上正经的神色,解释道:“瑟德·蓝恩是蓝恩皇族的继承人之一。”

“蓝恩皇室十年来财力消耗巨大,据暗哨回报,基本可以确定他们正在暗地里大量招纳圣武铸造师。”

“目前诅咒泛滥的情况愈演愈烈,这个时候制造圣武原本不足为奇,但经过十年的制造研究,蓝恩皇室连一件圣武都没有配备上,最低阶的都没有。”

“两年前蓝恩与奥尔托斯的狼嚎谷边境战争至今没有定论,蓝恩的实力不亚于法赛尔皇族,他们比对手强大一倍。一场小冲突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需要持续这么久,也不需要他们浪费这么多的精力,但他们现在甚至到了要向提戚皇族和法赛尔皇族寻求武力援助的地步。”

“这说明蓝恩如今的能力连一场小规模的战争都无法承受,其帝国内部定是损耗严重。”

“可奇怪的事,即便如此,蓝恩皇室仍没有放弃制造圣武的打算,他们建在地下隧道里的工厂仍在没日没夜的工作,他们仍在四处招寻着圣武铸造师,他们如此执着……这不得不引起注意……”

“法赛尔皇帝是个保守的人,蓝恩向他请求支援,他需要事先清楚目的究竟是什么,否则他是不会轻易动作的。”

“我作为法赛尔名声上的儿子,又与瑟德·蓝恩同属一个魔理学院,这种事自然交由我接洽比较好。”

……

格莱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懵顿地,在大约称得上是脑子的器官里,他将库里斯的话反复回味几遍,格莱猜测道:“你是在解释你只是因为利益关系才跟他睡一起的?”

“睡?不不不不。”库里斯慌张起来:“他睡在我原来的房间,我睡在新的地方。”

“我以王姐生诞的名义邀请他来王宫,想借此留下好印象,制造回访的机会。他的一切要求我都在尽量满足,他说没有我的气味睡不着,我只好把你和我的床借让出来……那上面也有你的味道,我心里也不舒服的。”

格莱瞪着眼:“你是有多迟钝?”他压抑着怒气:“什么‘没有你的气味睡不着’……他那句话是在勾引你,你没听出来吗?”

“是吗?”库里斯大惊,似乎第一次知道这种事。

“是!”格莱的额头被上涌的怒气冲灌得硬邦邦。

杀了他吧,不,还是杀了自己吧。

库里斯面露苦恼:“可是你从来没对我说过那种话。”

格莱皱起眉:“……我说没说过这种话和他勾引你这件事有关系吗?”

库里斯略点一下头:“我认为勾引的含义有两层:一、得到我的情感,然后像玩腻了一样转身就走;二、挑起我的欲望,却把我仍在原地置之不顾。我认为这些肆意摆布、折磨我的心的行为才叫勾引。而且这些都是格莱你最拿手的。如果以格莱为标准,显然光凭那位伯爵嘴上的几句轻薄话还远远不够,所以我不认为他在勾引我。”

“我……我什么时候折磨你,摆布你了?”话头儿忽转,格莱惊诧着突如其来的指责。

“你难道忘了,四年前在你向我表白之后,我们接吻……那甚至根本算不上一个吻,仅仅是你的嘴巴擦了一下我的嘴,你便落荒而逃,好像我是个被你尝过一下就匆忙吐掉的东西……即使现在回想起来,我也很受打击。”

“四年前?”格莱再是气得脑袋发懵,也不可能听不出来库里斯遣词下的抱怨:“那件事我,我和你解释很多次了,我当时任务在身,没时间在你身边逗留太久。”

连那次表白都是格莱以为自己即将赴死一时冲动脱口而出的,他根本没想到库里斯会接受,更别说会接吻,虽然库里斯不觉得那是个正经的吻,但那对于格莱来说也足够激动大半年的。

想起难堪而令人羞耻的过去,格莱移开心虚的目光:“我不是有意……你究竟要把这件事记到什么时候啊……”

本想警醒对方提高对别有用意者的防范意识,谁知反倒是格莱自己被人揪住陈年旧谷的把柄,控诉了一番。

道歉不是格莱的强项,况且事后格莱也用行动补偿过库里斯很多次,他的歉意与内疚早就在库里斯的频繁讨要中偿还得一干二净,一点都没有让那家伙吃亏,可这人怎么仍是对此念念不忘?

和这人说话不能顺着他的鬼逻辑走,格莱试图掰正话题苗头,同时也为了赶紧掩盖掉他过去的错误,不给对方留还嘴余地地急急道:“总之我的意愿是现在,立刻,把事情办完。就在这里。”

“这里?”库里斯环视四周,明显不是很满意:“你瞧瞧这里,没有蜡烛,没有教典,没有神父,我们甚至没有穿礼服。”

“有婚契就够了。”格莱坚持:“只要在婚契上面签了名字,我们的关系就可以生效。至于地点、礼服、神父还有其他的东西,没有也不碍事。”

“话是如此,只是……”只是这里完全连库里斯的最低标准都没有达到。库里斯忧郁地思考着。

“天已经黑了,不要再犹豫,把婚契那张纸拿出来。”格莱全然不顾某人暗地里小小的挣扎,催促着。

今晚,久久无人参拜的盲神面前,正匆忙地进行着一场没有任何人见证,没有任何人祝福,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婚礼。

“这个东西有必要念出来吗?”格莱看着婚契上面一行行腻腻歪歪的话,十分抗拒。

“必要。鉴于我们的婚礼被你随意处置在这种地方,我有必要要求补偿,请大声念出来。”库里斯整理着衣襟,目光转向那个躲在角落里挺直的背影。

格莱面对着破落掉皮的墙壁,不知在嘀咕什么。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格莱平复着心情转过身来,面颊通红。

“你的脸很红,哪里不舒服?”库里斯拉过他的手腕,问道。

“没事,被婚契上那堆肉麻的东西恶心到了。”格莱与身旁的男人一同站上盲神面前的高台。

一对儿正在筑巢的夜莺停歇在窗沿,打量着教堂里的事物。

从穹顶缺口处漏下一束安静的月光,笼罩着白石雕铸的盲神像的周围,朦胧斑错的光亮,描摹着来此宣誓的二人的身形,两人落地的阴影浑然相融,亲密而干净。

教堂里独立的神像,是最落寞的聆听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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