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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叔啊。”
元吉掸了掸岳乐肩上的雪花,一指玛尔珲,塞楞额,塞布礼几个小子,“您的本事,得朝下传啊。大清不是万世无忧,是多事之秋,能把您世袭罔替的亲王帽子摘了的,是承平日久啊!”
顿了顿,长笑一声,“您的亲王,是之乎者也来的么?既然我大清是武夫当国,要的就是武运长久啊!”
岳乐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点都不教儿孙兵法。
将门传的兵法不是《孙子兵法》一类的兵书,那些书是给上卿,给文人看的。
将门传的是观天辨象,俯地察理的堪舆,是治军行营,观风望气之法。
“风”是军风,大风,观军望城的。
人骑过马就知道,马可以感受到骑手是否紧张,人紧张马就不安。
军阵也是这样,撘眼一扫,什么成色就八九不离十了。
是色厉内茬,绣花枕头,还是骄兵悍卒,浮之色,夸之色,肃杀之色,是凝神,是欲战,是动摇,是训练有素的精锐,还是乌合。
军阵都要认旗听金鼓,敌方旗起,我方也在看,就看对方的反应。
军是什么军,兵是什么兵,阵与阵衔接如何,军令是否通畅,大将一观风便知。
古时“三军”是一语两词,阵分左中右,前中后。军分正军,老弱之军与辎重之军,三军。合在一起,才叫“军阵”。
李自成的“老营”就是正军,裹挟与沿途收拢的流民就是老弱之军,负责辎重的随军家属就是辎重之军。
蒙古人打仗,同样带着部落民负责看管马匹,照顾充当军粮的羊群,那就是老弱与辎重之军。
明军同样分家丁,战兵,辅兵,民伕辎重。
满洲的牛录就是村,大仗就是全村三百户老少爷们全上,连娘们都扛刀上阵,兵源能过千。
可其中白兵与马甲,也就是满洲八旗的正规军,重甲步兵与披甲骑兵加一起,正军就几十个。
其他都是护军包衣,包衣阿哈与老弱病残。
满洲八旗正规军与护军包衣上阵是一比二,马甲是骑士,护军包衣就是骑士侍从,不少无甲兵就是护军包衣。
包衣阿哈与老弱病残就是旗人中的弱民了,硬仗是靠不上的,就是人形牲口。扎个营,擦个甲,搬运个物资,打扫个战场,帮白兵马甲割个脑袋,扛点战利品。
列阵的时候,就是站着舞刀举旗吓唬人。
这些包衣阿哈与老弱追杀溃兵可以,不少人会使弓,会骑马,但不是弓兵与骑兵。弓马近战,冲锋登城皆指望不上。
倒是能拿着火铳,擦擦炮膛,“嘭嘭”来两下。
这时代的火铳大炮不是高技术兵器,是不会骑马使弓,不能近战的老弱专用!
一个佐领带着几十个披甲的战兵,上千老弱病残,包衣。死十几个包衣,老弱,当没看见,死个马甲都心疼的哆嗦。
明军一样,只有领武将私人月例的奴仆家丁是披铁甲的精锐,其他都是乌合。
填壕沟就是披着明军烂袄的老农民上,打仗是绝对不行的,铁骑一催就放羊。
明将的家丁与满洲的包衣一样,也是可以封官拜将的。李成梁的家丁查大受等,李如松的家丁李友升等,都积功至副总兵。
李成梁三千家丁可顶十万明军,纵横辽东,努尔哈赤都不敢乍翅。
只不过后来李成梁的三千家丁,因日本关白丰臣秀吉入侵朝鲜,被李如松带入朝鲜参战,于碧蹄馆一役,对阵毛利元就之子小早川隆景,立花宗茂,宇喜多秀家为总大将的日本军,中伏,二千余家丁尽数战死。
就是失去了这些家丁,造成李如松后来讨蒙古蛮部,被围,身边明军无一援手,力竭战死!
吴三桂就是凭着其父吴襄与自己加起来的六百家丁,号“三千”,稳坐山海关总兵。每回一看风色不对,带着家丁就跑,至于其他部队根本不管。
只要家丁在,竖起招兵旗,自有吃粮人,乌合要多少有多少。
只要家丁在,没人撤的了军阀的职务,被明朝皇帝撤了的都是家丁死没了的,例如李成梁一支。
掏力的拼光了就被撤,跑了的只要家丁在,没人撤的了,那谁会拼,谁不跑?
委员长时候的杂牌,之所以那么喜欢跑,与明军将领是一样的,拼光了就被整编了,那谁会拼,谁不跑?
历史就是一个轮回,总会再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明军与八旗双方列阵开仗,就是看谁能把谁的精锐摧垮,看谁的精锐更能弹压住各自的一群老弱病残。
农耕时代,无论东西方,只有武装地主制备的起铁甲,置办的起弓马,打熬的起筋骨,读得起书,练的起武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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