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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夜已至，寒雨又起，时间大概是晚间七点二十，沐阳小区方面的警察刚刚收队。凶案现场和龚娜居所两处都被警方封锁，唐东带领的人手历经五六个小时的走访，未曾从龚娜的邻居方面调查到任何可靠的消息，而柳月和何佳却将那本笔记的内容看了个七七八八。

细雨迷蒙的道路上，五辆警车穿行而过，柳月和何佳就在那最前方的警车之上。开车的是何佳，向来闲不住嘴的她在这一路上罕见地保持了沉默。柳月坐在副驾驶上，神情中带着七分怒火，三分郁结，身子狂颤不止，双眼中透露着一种怅愤。

她的双手还捧着龚娜的那本笔记本，由厚变薄，笔记本被柳月翻到了最初的几页，她的眼光直直地注视着笔记本右方的那一侧，上面的时间赫然是2012年12月21日。

五年前的那一天，就是传说中玛雅人预言世界末日来临的日子。那一天，末日倒是没来临，怪异的现象也没有发生，柳月那时候还没从警校毕业，所以这个日子早在她的记忆中淡化。

末日或许真是无稽之谈，但对于有些人而言，那一天就是末日。笔记上那让人心中恶寒又匪夷所思的真相，让柳月对这个死亡的龚娜忽然没有了丝毫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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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2月21日星期五阴

又是一年冬至，又是那个该死的末日！

末日？上班这两三年来，我一直听说那个什么玛雅预言的末日。可我相信，今天绝对不是末日，就算是末日，我也不会介意，因为方良说过会一直陪伴着我。

这个男人，是我第一个爱上的男人。他没钱，他没学历，没长相，就是一个瘦弱的屠夫，但我却深深地迷恋上了他。只有他，才是真正地爱我，只有他，才是那个愿意为我舍弃一切的男人。

比起那个只会拿钱来搪塞我的罗德洋来说，方良实在是好的太多。他不介意我那肮脏的过去，他沉默却又善良，而且还给予了我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我以为，他就是我今后的归宿，我以为我可以脱离罗德洋的手掌，可以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方良。我的脑海中，甚至都出现了对于今后美好又平静生活的憧憬。

但是，直到他刚才从外面回来，我才发觉自己将他逼上了一条绝路。钱，一切都是为了钱，都是为了我欠罗德洋的那笔钱。

他成了凶手，成了罗德洋手下的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手。

末日！今天真的是我们的末日！可是，我们还没有死，杨兵和秋默一家已经迎来了末日！

死了！一家三口都死了！都是为了那笔钱，方良竟然替罗德洋将杨兵一家三口都杀死了！

他一回来就心惊胆颤地将这一切告诉了我，我心中一愣，第一反应就是要让他去警局自首，只要供出罗德洋来，也许还能让他留有一线生机。

可在短短的思考过后，我就遏止了这样的想法。方良都是因为我才会做出这些事来，我又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他却送死，更何况既然是罗德洋指使，他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后手，甚至将所有罪名都推到方良的身上，凭借他在云溪的势力，这样的事情简直是轻而易举。

那样的话，让方良去自首，无异于将他推入了鬼门关。我们商议许久之后，发觉要避免这些，只能毁尸灭迹。

在被人发现之前，这一切都必须被处理的干干净净。

一离开家，方良就将我带到了他工作的屠宰场内。三具尸体，心窝处都有一道鲜红的血口，杨兵一家三口的尸体居然早都被方良运回到他工作的屠宰场里。原来他在来之前，就考虑过如何处理这些尸体，他去告诉我这些，一来是为了让我帮忙，而来是考验我对态度。

若是我教他去自首，或许现在我也要沦为那尸体的一员。但让我心有余悸的是，我的选择没有错误，而那几具尸体在被方良剥光衣服以后，也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可怕。

赤裸裸的身子，冷冰冰的躯体，躺在那案板上面，与那脱毛的畜生并没有两样。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我在恐惧之余却又产生了几分莫名的快感。方良叫我去用那大锅烧汤，而他则是以一种让我瞠目结舌的手法将三具尸体骨肉完全分离，一片一片，一条一条，尸体在短短两个小时之内，就被他分离成了一堆碎肉和三具骷髅。那一大堆碎肉和三份肝肠肺腑的碎条，被我分三次放入那大锅中烹煮，至于那剩余的骨头，则被方良不知从哪弄来的铁杵舂成了碎渣。

费时不到四个小时，三具尸体不见了踪影，那些衣服也被烧成了灰烬，冲进了肮脏的小水道中。至于那堆碎肉和一大包骨粉，则变成了好些个等份大小的黑色包裹。

这些东西剁碎煮好之后，绝不可能有人分辨地出这是猪肉还是人肉。骨渣被我们洒在了河里，大部分煮熟的碎肉被运到乡里的荒野中掩埋，一小部分则化成了猪猡和野狗的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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