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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不复相见
玉溯央的魂魄缓缓地飘过了一个岛、一片湖、一片岸町......
他没有任何知觉,甚至看不到自己的手,自己的身体!只是轻飘飘地来到了一片竹林外,随着小径穿过去,便看到了那一片雅致的屋舍。
是在水一方!!
他回到了玉兰岛!回到了在水一方!
房间里端坐那位皎玉君子正是他的兄长玉文翕!
只见玉文翕手持竹笔,低头轻轻地抿笑,在一扇面上勾画着什么。
不一会,又来了一个人,身着暗衣,站立玉文翕的身旁,拿起他手中的笔,俯身将玉文翕轻轻地环在怀中,手把手地在扇面轻写着字。
在玉溯央越飘越近的时候,终于看清楚了暗衣人的脸!
那人正是若乐湛!很多年前的若乐湛!
屋里的二人,都是少年明媚的模样。
玉文翕脸上挂着的笑容,都是玉溯央从未见过的轻松和恬淡。那双看着若乐湛的眼神里都带着化不尽的温柔。
原来,这便是他的兄长不顾一切的理由吗?
若乐湛轻贴着玉文翕的面颊,白文翕面带羞意原本佯装推开,一只手却被若乐湛紧紧地握住。四目相对的时候,玉文翕扬起了下巴吻住了若乐湛的双唇。
玉溯央都可以看到若乐湛的身子轻轻地在颤抖,在玉文翕化不尽的温柔里,若乐湛一只手扣住了玉文翕的脖子,五指轻轻来回摩挲着白文翕的头发。
玉溯央从未见过自己的兄长如此主动地对待过一个人,即便是对玉溯央这个唯一的弟弟,也都永远是克制、端正的模样,一副真正玉家人的模样。
在玉文翕解开若乐湛的腰带,一件件褪去若乐湛的外袍时,玉溯央被一个声音唤了回来——
“阿英!”
玉溯央猛地回头!
是兄长!
他身后的人的确是玉文翕!
一个实实在在、肉眼可见的玉文翕!
玉溯央愣在原地,任由玉文翕轻轻将他抱在怀里!
此时,玉溯央才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也感觉到玉文翕的实实在在的身形!
只是他眼前的玉文翕,是他的兄长......玉文翕吗?
玉文翕松开他之后,一只手抚在玉溯央的脸上:“阿兰说得对,你长大了......像我......”
这时玉溯央终于失去控制哭出了声:“兄长!哥哥!”
这个人的确是他的兄长玉文翕!
只是,不知道是死了的玉文翕,还是活着的玉文翕!
四年他被困无涯涧,每一日睁眼闭眼都在想着两个人:奶团子和玉文翕!
如今他的兄长就在眼前,他却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
“你不相信是对的,我现在不能算是死了,也不能算是活着。我不是托了程家公子给你带话了吗?你怎么还没有回去?”
“哥哥!你被他困在这里,我怎么回去?”
“阿英!我是自愿留在这里的!刚才你也看到了,我......离不开他......所以,我将命还给了玉家,将我的心给了他!” 玉文翕黯然伤神。
玉溯央依旧不死心,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听到了几声熟悉的呼唤。
“玉英!玉英!”
沉在湖底的玉溯央感觉到自己的指尖传来温热,一点一滴散遍了全身。
他握到了一只手!温暖而有力量!
“玉英!玉英!”
这几声焦灼的呼唤,将玉溯央从湖底幽静的地狱中拉了出来!
一缕香,一束光,一声呼唤!终于,慢慢地他开始恢复了嗅觉、听觉和感觉!
“玉英!你醒醒!”
当玉溯央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恍恍惚惚间,甄香的五官逐渐清晰!那一双熟悉的丹凤眼中流露着关切、紧张和害怕!
“玉英,你梦魇了?”
“梦魇?”玉溯央喃喃。
“对!你一直在喊着你哥哥的名字!”
“兄长?”
此时,甄香握着玉溯央的手更加紧了几分,将他扶起来,让玉溯央以一个舒服的姿势缓缓地靠在自己的怀里,又用衣袖擦了擦玉溯央额头渗出的冷汗。
“甄香,那不是梦魇!我刚刚在秘境看到了我的兄长!”
“你确定是文晞公子?”
“我很笃定!而且,我想,真是因为我刚刚睡在此处,我的兄长才得以将我召唤过去!你别忘了,若乐湛就将兄长藏在秘境之地的天字五号!所以......我猜测,刚刚是应该是秘境的重叠!哥哥知道我在此处,或许是由于我怀里的九霄赤玉笛!”
玉溯央示意甄香从他的怀袖中取出九霄赤玉笛,果然,原本赤玉色的笛身上泛裹着幽咽的光!似思念!似不舍!似难忘!
甄香将九霄握在手中端详,玉溯央在甄香的怀中念道:“就连这法器都在想他!”丝毫忘记了自己眼角的一颗眼泪不经意间悄然滑落,滑进了甄香的心里。
玉溯央将脸深埋进甄香的怀中,第一次,他觉得好无助,这种无助来自于他没有任何办法将玉文翕带回来;也是第一次,他又觉得好安心,这种安心来源于将他护在身体里的甄香。
“香儿?”
甄香愣神了一阵,一副厚脸皮的表情,回道:“其实,你可以叫我‘香哥哥’!”
“......”
“来,” 甄香低头冲着玉溯央眨眨眼睛,手指勾一勾玉溯央的下颌,调皮地笑笑,“来,叫声听听!叫我香哥哥!”
“你是认真吗?”玉溯央回应。
“自当是认真的,比什么都真!”
“不后悔?” 玉溯央再次问道。
“这有什么后......悔......的......”
在甄香看到玉溯央从他怀中慢慢起身坐好,凌冽的眼神将他后面还未说出的话,都吃进了肚子,紧咬着自己的唇!暗骂一声:“完蛋!这人就连醉酒之后都不忘守着自己一夫当关的位置,何况是现在清醒无比的时候呢?这不是挖了个坑给自己跳吗?”
甄香咽了咽唾沫,身子都向床榻边挪了挪,稍稍离开一点玉溯央,又小声道:“你这么盯着我干什么......”
“这屋子里就你我二人,我不盯着你,盯着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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