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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樊锦程还当自己离得远看错了, 或是风大他被迷了眼, 走近了才发现，他脸上的神情真的像是快被急哭了：“你怎么了？”

　　孟湛波看到她, 神色不再那么慌张，却仍是焦急得很：“婶婶打电话来, 说我妈突然病发了送到镇上医院了，我得赶紧回去看看, 她已经好几年没有犯了……”

　　樊锦程强制自己保持冷静：“所以你想打车回去？”

　　孟湛波一边应声，一边随时注意附近哪个路口出租车会比较多。

　　樊锦程却摇头：“你家在比较偏远的乡镇对吧，很多出租车不愿意出市区的，你跟我过来。”

　　孟湛波跟她走了两步, 突然回过神来：“樊医生, 你要干什么？”

　　樊锦程步伐不停, 往小区里走：“我开车送你回去啊, 挨个儿找出租车问或者去转公交车，都太慢了。”

　　孟湛波看着她健步如飞, 突然觉得刚刚提到嗓子眼跳个不停的心又安稳地落回胸膛里, 快步跟上她, 怔怔地轻声开口：“好，谢谢樊医生。”

　　地下车库, 樊锦程坐上被自己冷落许久的小白车, 系好安全带，等他坐上副驾驶才发动车子，一边道：“这种事情为什么不直接找我帮忙？”

　　许是因为语气有些严肃, 听起来显得冷冰冰的，孟湛波低着头系安全带：“我……我不知道你有车。”

　　樊锦程偏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愧疚地道：“哦，我是没怎么提过。”

　　车子开出小区，樊锦程问：“丹树镇是吗？”

　　孟湛波点头：“对，我给你开导航。”说完忙接过她递来的手机打开地图导航。

　　樊锦程隐隐听见他抽鼻子的声音，不大忍心去看，便轻声问道：“你别太担心，已经送医院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我会尽量开快一点。”

　　孟湛波忙稳住情绪劝她：“不要紧的，你注意安全，不用超速。”

　　樊锦程淡淡一应，整个车里回归安静，只剩下导航语音时不时地响一句，她不由自主地看了眼车内后视镜，里头能清楚看到身旁的少年低着眼睫不言不语的模样。

　　“是什么病啊？”

　　孟湛波抬起头，樊锦程立马收回视线，只听见他回答：“心脏不太好，而且血压也不稳定，她这些年听医嘱的已经养得挺好的了，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病发了。”

　　樊锦程听着他闷闷的声音，继续问：“做过手术吗？市医大附属医院对心脏病的治疗技术还是很有名的。”

　　孟湛波一会儿没说话，良久才低声道：“我本来计划着，攒足了钱就快点把她接到市里来做手术，没想到今天突然……”

　　樊锦程一听这个，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不安地摩挲，她突然有些懊悔问那个话，接下来也不知该怎么开口，只好一味地安慰道：“会没事的，不要担心。”

　　孟湛波也只是轻轻应一声，伴着沉寂下来的车内气氛，他的声音像一杯温开水一样：“谢谢你，樊医生。”

　　樊锦程浅浅笑了：“你之前已经谢过了，先休息一下吧，会很快的，到了镇上我叫你。”

　　孟湛波嗯地应声，看着车窗前不断往后的风景怔怔发愣，天阴沉沉的很不好看，像一团一团吸满了水发霉的棉花一样拥挤着堆下来，让他觉得整个人窒息得很，不知不觉中，整个人蜷缩起来，眉头也皱出了深褶。

　　仿佛是刺破乌云的光线，一阵轻音乐由弱渐强地响了起来，悠扬沉静的大小提亲重奏曲从音箱中传出，孟湛波看向樊锦程从开关上离开的手，听见她淡然的语气道：“我喜欢的曲子，可以听听看。”

　　孟湛波听出来了，那是《卡农》的改编版，比原版更加抚慰人心，平缓的或低沉或柔滑的乐声萦绕在耳边，让他慢慢地没那么焦躁与煎熬了，于是他依照樊锦程的话闭上眼睛，把自己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不一会儿，心中似乎真的平静了许多。

　　一路无话，樊锦程暗暗踩了油门加快了速度，冬天天黑得本来就快，加上是阴天，才开了半个小时，她便不得不打开车内灯了。

　　孟湛波感觉到光线，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面无波澜的樊医生，又看了眼车窗外郁郁葱葱的树林山野：“已经出了西六环了？”

　　樊锦程目视前方：“对，还有十几分钟就到目的地了，我担心导航不准确，你帮我看着点路吧？”

　　孟湛波应了一声，朝前窗看过去：“这里就能远远看到丹树峡的连绵山坡了，丹树镇就在它旁边。”

　　樊锦程见他比之前语气平缓了很多，便也与他聊起天来：“我之前说过，我高中刚毕业的那年夏天，和同学几个去那边露过营，那时候还没怎么开发，游客就挺多的了，也不知道后来有没有发展起来。”

　　孟湛波虽是北京籍，但是偌大的首都于他来说有些陌生，只有那峡谷大河边的小镇，才算是他真正的故乡，他有些可惜地道：“虽然政府也有意扶持开发，但是除了秋天树叶红的时候能吸引到一些客人，平时也没什么人来，跟之前比也没什么大起色。”

　　樊锦程想到一些往事，不禁又问：“那里面的安全措施后来有做好吗？”

　　孟湛波不解：“安全措施？”

　　樊锦程点点头，手上稳稳地控制方向盘拐了个弯：“就是那条长木桥有没有加上栏杆？我去的那次，亲眼看到一个小孩子失足从桥上掉进河里去了，有个男人跳下去救他，结果游到河心的时候似乎是抽筋了，不停地挣扎，我们和几个游客立马去喊人，几个人来跳下去救人，那个孩子被救起来了，那个男人却好像沉了下去，我和同学亲眼看见这事，吓得当天就回去报了游泳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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