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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元宵节这天是樊锦程早班, 她早上来了之后在休息室脱下外套穿工作服, 听见熟悉的脚步声进来，知道是柳逸来了, 只是那脚步声拖拖沓沓的，不知是不是这孩子还没睡醒呢。

　　“你快一点换衣服, 马上预约的客人要来了，今天手术有点多。”

　　“锦程姐……”

　　樊锦程听这声音半死不活的, 一边系好扣子一边回头看她，一眼看见她眼睛下边挂着两团乌青，没精打采的：“柳逸，你这是怎么了？昨晚上也没见你上线打游戏啊。”

　　柳逸魂不守舍地换衣服：“锦程姐, 我可能要辞职了……”

　　“为什么？”

　　“昨晚上我下班回家, 看见他姐姐在我们小区门口等我, 约我谈谈, 我就跟去了……”柳逸哭丧着脸，“结果你猜她对我说什么？”

　　樊锦程听到他姐姐三个字, 也没指名道姓, 却也明白了, 想起她从前的玩笑话，下意识地：“给你钱, 让你离开她宝贝弟弟？”

　　柳逸抬起眼看着她, 干嚎起来：“锦程姐你怎么猜这么准呐？”

　　樊锦程揶揄道：“你当初不就是这么想的嘛，这下子不是计划通了？”

　　“一点都不通……”柳逸叹着气，“她也不早点儿来, 兴许早点来，我还能……唉。”

　　樊锦程从她这幽幽的叹息中听出点意思来了：“她以为范圣哲也是玩玩呢，没想到认真了，这才上心。”

　　柳逸眼眶真有点儿红了，捂着耳朵：“算了别提他了，这人名字我现在一听就头疼，好端端的偏要招惹我！”

　　樊锦程像安抚小猫小狗似的抚着她的脑袋：“好了好了，不说了，那你要辞职是怎么回事？”

　　柳逸看了眼门外没别人，才老实交代：“她话里话外暗示我，要是继续跟那家伙纠缠不清，挑拨他跟他父母的感情，范老师也要为难，更要影响范老师和他们家的关系，因为我是她店里的人。”

　　樊锦程一愣，随即想骂人：“这是什么奇葩逻辑，又不是范老师按着你俩的头恋爱的，这家人的控制欲真强，你哪里不好了要被他们这么嫌弃……”

　　“我穷啊……”柳逸抹干眼角的泪花，苦笑着自嘲，“我家在外省，一穷二白，念的也是个不入流的二本，又不像锦程姐你这样，好歹是个高学历，家里也有底子，人还漂亮……”

　　樊锦程见她强忍着哭腔说这些，心中一涩，抱住她的肩膀安慰：“你也有你的优点啊，你看你人缘这么好，大家都喜欢你，这得多难得啊，还有范圣……那个家伙也一眼看上你，还费尽心思倒追你，你如果真的一无是处，难道他是瞎了吗？他姐姐那种势利眼……”

　　柳逸埋在她怀里低声啜泣起来：“他就是瞎了，大瞎子，家里给他挑的那么漂亮优雅的千金小姐他不要，我有什么好的……我一点都配不上他……”

　　樊锦程拍着她的背，正要开口安慰些什么，听见外面有客人与前台说话的声音，只得道：“要不你请假休息两天吧，我来跟范老师说这个事，她总不会不讲理……”

　　她正要出去做术前准备，却被柳逸一把拉住了：“别说，别为难范老师了，算了，锦程姐，我已经想好了，辞职，然后和那个人分手，或许我应该离开北京……是我太不自量力了，在别人看来，我就是个勾引富家少爷钻钱眼儿里的捞女，是我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樊锦程一听这话，火立马腾了上来：“她是这么说你的？这也太过分了，拽成这样我也没见首富榜上有他们家啊，范圣哲知不知道这事儿？你得让他来抗啊，他们一家子欺负你一个女孩子算怎么回事？”

　　柳逸却拼命摇头：“算了，他知道又有什么用，我跟他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是我不该抱着冒险侥幸心答应他，我想通了，锦程姐，我就是跟你吐槽吐槽，我现在心里好受多了，谢谢你听我的牢骚。”

　　她又急急忙忙抹干净泪痕：“好了，开工了，我们走吧。”

　　樊锦程见她朝自己努力挤出一个扭曲的笑脸，然后假装一蹦一跳地出去上楼了，心里头怪不是滋味的，当下想跟范圣哲发消息质问一下，突然想起来自己跟他压根没加过好友，于是有种无名火无处发的憋屈。

　　第二天是孟湛波要来搬家到学校报到的日子，前一天晚上提前跟樊锦程打了招呼，说下午把手办放到她家去，于是樊锦程提早调好班，赶回去收拾屋子。

　　她的书房平时不怎么用，电脑也被她搬到卧室去了，一打开门基本上不用收拾，挺整洁的，于是她把书架腾空几层，用来给孟湛波安置他的宝贝。

　　刚腾好地方，孟湛波便如约而至，她开门迎他进来，正晒太阳睡午觉的叉烧似乎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忙伸出舌头跑过来朝他摇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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