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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宫里。
床榻上正躺着个须发尽白的老人,面色枯黄仅留一丝生气,赫然是大限将至之相。
床边还跪着数个身影,男女皆有,但唯有三人最是近前。
只是其中两人虽已年过三旬,但却面相痴傻,与稚童无异,跪在地上不仅左右张望,且还动个不停,若非身旁的夫人不住哄着,只怕便要跑出去了。
“受德,近前来!”
老人气息微弱,唤着一人的名字。
“儿臣在!”
低沉嗓音响起,三人中唯有那一直安静跪着的雄伟青年应声而起,身形瞬如山岳一拔,黑发狂动。
自他被册封“太子”已是三年有余,这些年便跟在帝乙身旁学着处理政事,更是熟悉着朝中文武群臣的关系,日子一久,一股身居上位的威严自然慢慢养成,甚至比床上的帝乙更加迫人、霸道。
老人目光浑浊,虽修武道,可他到底还是身居帝位,这练功的时间自然便要少了,年岁一大,已是荒废了大半。
他视线轻移望着立在身旁的儿子,凝视了半晌,忽见眼中似有光华闪烁,本就病态的脸上顿时溢起一股不正常的潮红,沙哑的声音响起。
“大商,便给你了,莫要让你的子民失望!”
听到这话,寿王那张似是冰雕般的面容隐隐有些变化,他轻声道:“儿臣谨记!”
正说完,忽见床上老人挣扎着伸手,寿王乌瞳一动,身子便伏了下去,却见床上的帝乙紧紧抓着他的袍袖,嘴里微不可闻的道:
“留他们一命!”
不知为何,老人此刻右手竟是劲力惊人,如铁箍般,一双眼睛沉凝如水,动也不动。
寿王目光直迎而上,视线与之相交,而后垂下。
“儿臣知晓了,但凡商朝一天尚存,儿臣便许他们一天富贵。”
“砰!”
却是帝乙手臂坠下,气息已绝。
等青年直身而起,身后顿起阵阵哭声。
“大王!”
……
一月后。
朝歌神武堡中。
石室内。
只见寿王盘坐不动,衣袂却轻轻浮起,连带着背后黑发也是如此,眼瞳中气机流淌,血肉下似有无数蚯蚓游走,扭曲起伏,时而隐现,身上的紫袍更是忽而鼓起,忽而瘪下。
倏然。
他腹下虚合的双手一分,两掌间立时迸发出一道紫电,紫电如龙,转瞬而逝,掌心再转,忽又有一股赤焰自血肉中生出,赤焰刚消不想又有水汽凝成,眨眼已是聚为一颗水球,水球甫一消失,便见狂风忽起,只将石壁刮下来一层,如此周而复始数次,才见他双手落下,所有异象齐齐散去。
自他如今修为愈发精深,这对武道感悟也是不同,理解亦是自有所得。
此番却并非周流六虚之法,或者说并不全是。
他“七情斩”如今已至人间极致,若再无突破,恐怕不久便要沦为凡俗,要知道,此间高手可是与以前所遇的极为不同。
想要更强,除却境界要提升,这手段自然也不能落下。
若非如此,他又怎会苦心孤诣造就出这具至纯至净的肉身来,为的便是免去他之前佛、道、魔皆修所生的弊端,彻行武道。
而在推演中,他便发现,那“周流六虚功”竟是和他“七情斩”有异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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