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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来的都来了。”姬人与似乎永远快人一步,他坐在天漏山阴面的山石上,手中拿着一只纯黑色的竹笛,崖风从笛孔中穿梭而过,发出“呜呜”的痛哭之声。
而吴岭西则站在他的身侧,模样没有什么变化,他的脸已经毁坏殆尽,身体里盈满了沉沉暮气,远看上去,似乎比这些山石更像是死物。
“无心城中无心人,焚木烧魂开鬼门,凤魅双生镜中影,三更鼓响天下闻。”姬人与笑道,“这首曾经传唱过的童谣不知吴公子是否听过?”
吴岭西凸在外面的眼睛稍稍动了动,却不看向姬人与,他的头连带着身体一并摇了摇,道,“不曾。”
“也是了……多久之前的童谣了。”姬人与似乎有些遗憾。
他刚准备站起身来,背后忽然传来极大的压迫感,吴岭西一身的骨头更是嘎嘎作响,好像每一根都在扭转变形,几乎透体而出,姬人与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来了。
“魔主来的好快……”姬人与道,他手里的竹笛发出更加尖锐的声响,一时听来如万鬼同泣,他的身子微微颤栗着,却说不清是兴奋还是惧怕。
只听背后的谢长临道,“这首童谣我听说过。”
尚在大楚皇城中时,谢长临便觉得“姬人与”此名听来有几分熟悉,而今一想,凤凰之后有魅鸟,魅鸟便得名为姬人与。
“算年纪我是魔主的后辈,”姬人与的脸上又挂出那副狐狸一样的笑容,他艰难的回过身,看着谢长临怀抱中的尸体越发得意,“但论身份地位同是一界之主……无心城后有鬼域和轮回,我掌管着其中至关重要的一环,魔主当真为了一个凡人,违天道而杀……”
“杀”字尚在姬人与唇齿之间,他忽然感觉到胸腔中一痛,大片的血迹在其上漫延,胸骨透出,仿佛在姬人与的身上开出一朵雪白色的骨花,将他牢牢支撑在悬崖边上。
“我要杀你,”谢长临缓缓道,“谁敢阻我?”
“咳咳……”姬人与笑意不减,“可魔主既然认出我的真身,便该知道它不在此处,您能伤害的,也不过是这具从凡人身上借来的皮囊罢了。”
谢长临并未因为这句话而表现出任何的不愉快,他的面色微沉,看着姬人与满身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继而又是一阵血花四溅,只要姬人与尚在谢长临的视野范围之内,他身上的伤就绝无痊愈的可能。
“你!”姬人与的从容终于现出了裂痕,他冷笑道,“魔主何必做这样毫无意义之事?”
谢长临沉默不语。
就算是借来的皮囊,姬人与仍然能够感受到施加在其上的痛苦,他现在的承受能力与凡人也无不同,之前尚可稍加抑制,然而辗转反复之下,谢长临的力量源源不断的灌注进这副残破躯体中,远远超过了姬人与能够承受的极限。
他忽然大吼一声,魂魄离体而出,随即藏于黄泉河畔的真身携风而来,在山崖边化身成一位身着黑衣的男子。神态模样倒是与之前没有多大差别,只是没了这一层血肉禁锢,他的力量忽然暴增数倍,悬空踏于山风之上与谢长临对峙。
真身无事然魂魄受损,姬人与抹去嘴角的血丝,敢怒而不敢言的看向谢长临。
“魔主,你当知道,鬼界与人界乃是共存共亡的关系,你要杀我,可曾顾念小公子心上之物?”姬人与终于将苏忏摆了出来。
他对这两人的关系只是略知一二,但以谢长临的反应观察,他的确十分在乎苏忏。
谢长临只是几个月前,忽然出现在这个阴谋里的“无关人等”,不可预计且驱之不去,姬人与虽然已经在计划之外做了安排,但现在却只能寄希望于一个死人,望他能捆住谢长临的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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