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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 暴露
沈凉没好气将人从厨房拉了出来,皱着眉道:“你做什么呢?”
谢锦棠也委屈,“我没做什么啊,就是想让大娘教我一下昨天那个黄金酥怎么做的,谁知她只肯做了给我吃,不肯教我做,太小气了。”
在现代很多菜都是百度搜就有了,也只有一些厨艺传承世家的绝活不会暴露,那黄金酥这么能耐,竟然抵得上那种地位的吗?
他可不信。
“人家做了你直接吃就是了,干嘛非要学?”沈凉不悦道。
“我想做给你吃啊!”谢锦棠憋着气道,“况且咱们又不是一直住在这儿,又不是一直请她做,以后走了就吃不到了,自己学会了以后想吃就可以自己做了啊!”
刚听到第一句的时候,沈凉的心骤然暖了一瞬间,就仿佛是有人用温热的手心捧了一下,暖意瞬间传到心中,随着血液流到四肢百骸……
可听到后面,就越觉得哭笑不得了。
“那黄金酥有那么好吃?以后不吃就不行了?就没有别的比它更好吃的了?”他问。
谢锦棠白了他一眼,“这怎么能一样呢,每种食物都是不一样的存在,不能谁取代谁,就像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一样。”
沈凉心中一跳,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定定看了谢锦棠一眼,随后转身进了厨房。
也不知道他和那厨娘说了什么,没一会儿,厨娘就主动说教他做了。
谢锦棠感到惊奇,要知道他可是磨了一早上都没把对方磨点头呢!
沈凉到底说了什么?
他这样想,也就这样问了,而沈凉比他还直接,干脆来了一句:“我把方子买下来了。”
谢锦棠:“……”
怎么突然有种霸道总裁既视感?
无论如何,这算是第一个小突破。
接下来一天,谢锦棠都在厨房学做那个糕点,弄得沈凉连连摇头,也不知道那黄金酥究竟有多好吃,竟让那人费尽心思都要去学。
等到晚上,对方第一个能入眼的成果才出来,端到沈凉面前的时候,他能清晰地闻到那玩意儿的香味。
沈凉吸了吸鼻子,感觉好像还行。
他夹了一块喂进嘴里,其实是有些失望的,因为在他看来,这些糕点其实都差不多,他不是很能清楚分辨出他们中的美味程度。
然而在此之前他对这个谢锦棠穷追不舍的糕点抱了不少期待,于是反馈地更厉害。
但面前还有谢锦棠正眼巴巴看着自己,正等着自己夸奖的模样,他于是也就违心地说了一句,“还行吧,是挺好吃的。”
谢锦棠黑线:“那到底是还行还是好吃吧?”
沈凉连忙连连道:“好吃,好吃!”
谢锦棠无奈地撇开眼,“行吧,你觉得好就成。”
他也不去追究这其中究竟是好话还是坏话。
倒也不是不去,而是不用。
因为就沈凉这演技,说的真话假话简直是一秒确定,根本不需要额外去找证据。
吃了晚饭,洗漱过后,两人一起躺在床上,沈凉却有些烦躁,睡不着,没一会儿,沈凉就憋不住转身问谢锦棠。
“那个……你那个……你在贡院外面说的话,是真的吗?”
谢锦棠睁开眼,好好想了想,终于才想起来自己方式到底说了什么。
他笑着回对方,“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沈凉想了想,好像还没有什么,便有些心虚地笑笑,却并不说话。
谢锦棠冷哼一声。也不说话。
两人安静了一早上,等到第二天起来的事,谢锦棠差点就死在了床上!
——他落枕了。
昨晚睡着睡着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睡的,第二天一早,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落枕了。
他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正事,而是让人立即去找沈凉。
等回过神来后,他整个都有点出神。
想了半天,最终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喜欢沈凉,喜欢到无条件信任对方。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到这种地步了。
谢锦棠无奈笑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凉闻讯赶来,看见谢锦棠歪着脖子,皱着眉道:“这是怎么了?落枕?”
“是啊!”谢锦棠郁闷,“都怪你睡觉不老实,害得我落枕了。”
沈凉:“……”
算了,他也懒得和对方争辩计较。
他伸手在对方脖子上按了几下,然后用力一掰!
“啊啊啊啊!!!”惊叫声划破天际,随即而来的便是谢锦棠杀猪一般的叫声,“你干嘛呢?杀人灭口吗?!”
沈凉收回手,拍了拍灰尘,没好气道,“你还不至于我来杀人灭口。”
这个不至于,几乎就是不值得的意思了。
谢锦棠听得出来,气上心头,正要扭头怼对方,忽然一愣,扭了扭脖子,已经不疼了。
心头的气下去,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对方,“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在帮我治落枕,主要是刚刚真的太疼了……”
沈凉懒得和他计较,问了句:“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谢锦棠连连摇头,“不疼了不疼了,你想吃什么?我去厨房给你做!”
沈凉:“不用了,我都已经吃过了。”
说完让人把早饭端给谢锦棠,而他自己已经进了书房。
谢锦棠一个人吃,也有点食不知味,没一会儿,他就丢下碗筷,跑去书房了。
考试结果等了好几天才终于出来。
在不少人兴奋期待的目光下,红榜张贴了出来。
谢锦棠榜上有名已经板上钉钉了,所以两人是不约而同向了榜首的位置。
然而在看到名字的时候,又面面相觑了一眼,看着上面陌生的名字,一时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谢锦棠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那姓刘的就是唬人的?其实根本没漏题?”
沈凉心里倒是更倾向于另一个:“或许是漏了题他依然没考好吧,差到让就算有姓刘的也不能睁着瞎眼说他的答卷好的地步。”
谢锦棠:“……”
无语,这是得多差吧?就这水平还敢来买试题?
买了也不敢抄吧?
两人相携回家,没再管这件事,就在他们以为这事过去了的时候,突然有个消息传来——一个姓林的学生不相信自己名落孙山,接受不了,自杀了!
沈凉、谢锦棠:“……”
谢锦棠问:“你觉得这两个姓林的就是一个人的可能性有多大?”
沈凉:“我觉得……十之八九。”
这个答案太保守估计就,谢锦棠觉得这估计是百分之百可能。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就在他们以为这件事就在这儿告一段落的时候,又有消息传来——漏题的事终于暴露了!
两人:“……”
事至如今,他们终于感觉到了山雨欲来的架势。
隐约察觉到了幕后有什么推手在操纵着局面,事情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那个什么姓林的,估计就是个小卒子,死了都掀不起水花的那种。
科举舞弊暴露可不是一件小事,几乎是立刻,查卷!
清扫出有可能买或试题的一些学生,宁可错杀不了放过那种。
被抓的所有学子都被暂时关进大牢。
谢锦棠幸运,并没有被查出有可能漏题,但他还是被关起来了。
原因是因为你他名次太高……
前二十的不论都没有问题,全都进去了。
谢锦棠既无奈又无语,合着他答得好还有错了?
这让他心里很郁闷。
被关在暗无天日,只有一扇窗户的牢房里,没有床,地上只有稻草,潮湿发霉的空气令他几欲做恶。
这种情况直到持续到沈凉来看他。
这人面无表情地将他所处的环境观察了一遍,谢锦棠还以为对方会安慰他。
谁知道对方就是看了一会儿,然后缺德地道:“环境还不错啊,就当体验生活了。”
谢锦棠气得险些背过气去!
就这环境还不错?他发誓,自己两辈子都没处在这么糟糕的环境里过!
这让他恨不得将那些真正作弊的给砍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会波及到自己。
早知道好歹也有个心理准备。
是他的错,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他却还没有完全适应现在社会的规则体系。
这是一个真正的君主集权制国家,什么律法,都没有皇帝一个人金口玉言有用,衙门也讲究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再也不是那个没有证据就不能随便抓人的现代了。
他该习惯且适应的,这次就算是长教训了。
沈凉给他带了些吃的,谢锦棠饿了一天,这会儿吃得是狼吞虎咽。
没办法,探监时间是有规定的,不可能待太久。
沈凉走的时候谢锦棠还恋恋不舍地看着对方的背影,一张脸都快哭出来了。
沈凉心中不忍。
谢锦棠从出生到如今,哪里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呢?他想。
这样想着,心里就越发不忍,说道:“我明天再来看你,还给你带你喜欢的那个黄金酥。”
谢锦棠不想对方走也没办法,因此只能默默注视着对方越来越远直至看不见的背影。
然后郁闷地抱怨了一句,“怎么现在想的竟然还是黄金酥?到底是谁喜欢它啊?”
科举舞弊这件事闹得挺大的。
弄得半个月没有上朝的皇帝破天荒上了朝,还在大殿里砸了两个负责这次考试的官员,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他们没把差事办好,还是因为惊扰了正在沉溺于温柔乡的皇帝。
很快,圣旨就下来了,特命刑部接手此案,一率严查,犯事的官员,无论大小,一率革职流放!重责秋后问斩!
舞弊的学生全都撤销功名,永不录用!
这个下场还算好的了,以前还有直接被杀了的,谢锦棠在看史书的时候看到过。
不过,那是个例外,因为那个参与舞弊的人正好是皇帝看不顺眼的一家人里的旁支。
皇帝就借题发挥,从重处置了。
刑部接手得很快,迅速着手哪些人参与了舞弊一事。
最终查出来,参与了舞弊的考官一共九个,买题的考生一共二十多个,而且全都是红榜前三十的。
所以换句话说就是,谢锦棠的答卷能排前几名。
然而谢锦棠已经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见怪不怪了。
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大牢了好几天,能不淡定吗?
他现在只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也不知道刑部是怎么办事的。
明明都已经查出来谁有问题谁没问题了,却依旧将所有人都留在这里,并没有放任何一个出去。
不过,没放也仅仅是没放就是了,谢锦棠一直没有人严刑逼供,甚至录口供都很简略,他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但是目前看来,他的待遇似乎不差。
然而因为他还没离开监牢,所以他并不是很想给主办此事的人说好话。
他现在主要担心这次的考试成绩,那些作弊的也就算了,他们这些没作弊的呢?难不成要和那些人一样被取消这次的成绩?
那岂不是还要再等三年才能继续?
想到这儿,谢锦棠就有些担心着急。
虽说他觉得三年也不太长,可眼见希望就在眼前,却因为一些无足轻重的原因达不到,那种感觉是很憋屈郁闷的。
066 官员
科举舞弊一事被爆出,临江府知府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乌纱帽保不住都没关系,要是脑袋都要掉,那可就真的完了!
所以面对着京城派来的这位刑部右侍郎,他真是恨不得给人家端茶送水、铺床叠被,若不是他这张老脸根本不配给人家提鞋,说不定他还想给对方暖床。
“林大人,下官真的不知情啊!大人您想怎么做,下官都全力配合,绝无二话!但求大人在圣上面前多说些好话,下官绝对感激不尽!”
知府作势就跪下要给对方磕头。
林逸年朝身边人示意,对方反应极快地伸出手制止了知府的动作,后者诚惶诚恐,生怕哪里做的不如对方意了。
林逸年像是没看到他的胆战心惊一般,慢悠悠地喝完了茶,这才缓缓开口道:“知府大人放心,这里的情况本官会如实上报,若是你没有做的,本官也不会弄虚作假,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处理当前的事才好。”
或许是林逸年的淡定态度感染到了对方,知府也没有方才那样忐忑不安了。
他知道自己这回最少也会落得个治下不严之罪,所以对林逸年的态度尤其热情,处理事情来很是果断,就想戴罪立功,好歹落个好点的下场。
皇帝就算再不管事、再无能,却也是高高在上的那个人。
朝堂如今早已经不是谁的一言堂,要想弄死他一个小小的四品知府,简直不要太简单。
他如今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林逸年身上。
对方出身不凡,本身能力也强,年纪轻轻就已经凭借实力升到了刑部侍郎,是个十足的金大腿,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好好抱住对方。
说完,林逸年放下茶盏,起身负手而立,“走吧,先去大牢看看那些被关押的‘栋梁’们。”
知府听不出来对方这句话是不是有讽刺的意思,他只胆战心惊地擦了擦汗,随后谄媚又狗腿地说:“大人您请!”
两人一同到了大牢,潮湿阴冷的空气让人很不舒服,知府以袖掩住口鼻。
小心看了眼身前的人,见对方却依旧沉稳淡定,知府讪讪放下手臂,恭敬地站在对方身后等待对方命令。
“一共关押了多少人?”林逸年问。
知府忙不迭喊人:“牢头呢?还不快来和林大人说说?!”
林逸年微微皱眉。
牢头拿着册子飞快前来,战战兢兢道:“禀报大人,牢里一共关押了一百七十三名犯人,男一百一十二名,女六十一名。”
这差距,几乎是两倍。
林逸年沉默片刻,又问:“本次舞弊一事一共多少人被关押?”
这个知府知道,忙凑上前表功,“回大人,下官着人查过,一共有二十三人证据确凿地买过试题,不过,下官为避免疏漏,就把排名前三十的都抓起来控制住了。”
他还当自己这是有先见之明,办事稳妥,却不知林逸年眸中闪过一丝不悦。
林逸年信步向前走去,没一会儿,就看到了一个人被关着的谢锦棠。
他注意到谢锦棠一是因为他的牢房是单个的,二则是因为他走过来的时候,对方竟然还抱着食盒吃得正欢?
见他并没有穿上囚服,应该并不是证据确凿已判刑的犯人。
他便指着谢锦棠问,“这人为何被关起来。”
知府心中一顿,“这人是本次考试第九名……”
前三十全都被抓了,他这个第九自然也没能幸免。
林逸年皱眉,“他也舞弊了?”
知府连忙摇头,“并未并未,下官并未接到有任何对方可能舞弊的证据,将他关押起来一是让他帮忙配合调查,二也是为了保护他。”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位大人明显是不喜欢冤枉无辜,他的话也自然就捡好的说。
“可现在看来,你的关押应该也没有什么用,人家不照样抱着食盒吃得好好的?要是有人在吃食里下药怎么办?”林逸年这话说的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分明对面前这人印象还不错的模样,结果嘴里说的话却是这般有歧义,这让知府一时也不知要如何接。
两人谈话间,谢锦棠已经围观多时了,他有些好奇地将目光落在那位穿着绛红色官服,看起来很温和却明显并不好惹的官员身上。
当官的就是这样吗?
看起来好像还挺威风的?
谢锦棠心中竟生出了些许对做官的兴趣来。
以往他没真正接触过官员,这个词在他脑海里一直都没能具象化,如今真正看在眼里,才是真正感觉到了内心的心动。
没有人不向往手握权势、力量滔天。
事实上,权势、金钱、名利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对与错、好与坏,只是取决于掌握它们的人用它们带给其他大多数并未掌握到的人的形象的好坏。
不同的人,面对它们时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能坚守本心的人,就算将那些东西全都拿在手里,站在整个世界的顶峰,也依然会心如明镜、怀瑾握瑜。
不能坚守本心的人,无论他处在何等位置,依然会逐渐迷失,失去自我,成为钱权名的奴隶。
谢锦棠对那些东西自然也向往,觉得它们本质上并没有什么问题,也觉得对它们有所期望的自己并没有什么问题,所以他的向往纯净澄澈又赤luo,看得林逸年心上一怔,微微愣神。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谢锦棠都已经收回目光了。
他有些好奇地走上前,“你叫什么名字?”
谢锦棠一愣,似乎没想到对方竟然会上前和自己搭话。
何止是他,连跟在林逸年身边的那些人都愣住了,分明也和谢锦棠一样,没想过这位大人竟然会和一个关押在牢里的无名小卒主动说话,一时都被震得没能反应过来。
谢锦棠很快回神:“谢锦棠。”他说。
林逸年想了想是哪几个字,“好名字。”
谢锦棠不卑不亢,在他这位令知府都战战兢兢,恨不得能鞍前马后的刑部侍郎面前却依旧不紧张不害怕,偶有直视,那双眼睛……
怎么说呢?
就像是在看一个新奇的事物一般,有好奇,有向往,也有尊敬,唯独没有害怕。
这可真是新奇。
林逸年心中嘀咕,嘴上却开口神来一笔,“你可有舞弊?”
众人:“……”
他们见过刑讯逼供,见过挖陷阱让人跳,见过无数审问人的手段,可就是没见过这样温温和和地问的。
这位林大人是有什么毛病?
这样问讯也能问出什么真话来?
怕不是来搞笑的吧?
就连谢锦棠也挑了挑眉,却还是正经道:“我没有舞弊。”
众人:“……”
好吧,你们开心就好。
林逸年笑了,他三十出头,并未蓄须,容貌英俊,模样上看,说他是二十多岁都有人信。
这么一笑起来,还真是能拉人心里的好感度。
至少,此时的谢锦棠心里对这位陌生的官员的印象就很不错。
事实说明,长相真的很重要。
“好,你既然这样说,那本官也就信你。”林逸年负手而立,看样子心情还很不错。
谢锦棠这人眼皮一跳,有些得寸进尺道:“那大人您会放我出去吗?”
林逸年含笑看着他以及……他面前的食盒,“我看你被关着也不怎么受影响啊,吃得还挺高兴的。”
谢锦棠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嘴贱忍不住想秀一句,“唉,没办法,家里那位太关心我了,大人比我多生十多年,想必对这种感觉深能体会吧?”
知府在后面慌忙擦汗,心里恨不得将这位“胆大包天”的小书生给拖出去打一顿!
知道对方是谁吗就敢这么皮?
要是说出来,怕是得吓死你!
林逸年还真没生气,他倒是有些好奇,“你多大?竟然已经成亲了?”
谢锦棠:“我十七,都快十八了,不小了。”
林逸年点点头,目光在对方的食盒上顿了顿,含糊不清道:“年轻人就是喜欢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
随后轻笑一声,“你既然喜欢在这儿,那本官也不着急放你出去了,好好继续待着吧!”
说完,就待着一队人继续往里面走了。
知府终于松了口气,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书生总算没惹大人生气,真是庆幸庆幸!
连忙跟上。
谢锦棠:“……”
那位到底是什么大人?
看样子要比这里本地官都要高?
那肯定是京城来的,他之前就听说了京城有派刑部官员来彻查科举舞弊一事,想必应该就是这位?
真是令他意外……
就目前而言,他对这位官员的印象还不错,如果是对方来办的话,那应该很有可能让他们这些无辜的人抱住成绩?
亦或是向上级申请重新开考?
不知为何,谢锦棠对这事竟多了几分信心。
想到这儿,刚刚被那位大人逗弄的郁闷都散了大半。
要是朝廷多一点这样的官员就好了,那这种舞弊的事肯定不会发生。
可惜,凡事都有两面。不可能一面好,当然。也不可能一面坏。
他现在就只能期望这位林大人能一直好下去,或者更好一点。
看对方年纪轻轻竟然担任这样的重任,应当是个有背景的,路肯定就很好走。
谢锦棠胡思乱想一通,最后决定等下次沈凉来的时候就告诉他这件事。
结果第二天沈凉倒是来了,可他光顾着和对方插科打诨嬉笑打闹,根本忘了说正事,直到对方离开他才想起来。
沈凉根本不知道牢里发生的一切,而他对那位从京城来的官员也没怎么打听,只知道对方是从刑部来的。
皇帝下令刑部彻查科举舞弊一事并不是什么秘密。
他本来想去打听一下刑部来的那位官员是谁,为人如何,谁知被一件意外给拦住了脚步。
他刚从衙门大牢出来,就看到了一对守在大牢门口的母女。
母女二人都穿着粗布麻衣,脸色苍白,形容枯槁。
女孩儿还好一点,脸上有点肉,可女人就有些惨了,衣服上还有补丁不说,脸色白得没法看,身上一点肉都没有。
两人见他从里面出来,看着他的目光有些热切,又有些警惕,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犹豫不决、踟蹰不前。
沈凉眸光微闪,心下有了判断。
067 联名
沈凉缓步朝那对母女走去,“你们在等谁?”
女孩儿往女人身后躲了躲,女人踟蹰片刻,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开口搭话,“奴家在等奴家的夫君,公子刚才从牢里出来,不知可有看见什么人?”
“你夫君是谁?”沈凉嘴上这样问,实际上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奴家夫君姓陈名朗,乃是本次科举学子,如今却被官府抓捕关押,奴家实在担心不安!”
他们家穷,没银子打点,狱卒根本不放他们进去,因此这些天女子都带着女儿在这里守候,只盼望能等到机会见夫君一面,亦或者能等到官府放人。
然而时至今日,她除了把自己和孩子折腾得形销骨立外,没有半点用处。
沈凉心想果不其然,笑了笑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瞧着你们应该没吃饭吧?”
正说着,小女孩儿的肚子就响了起来,丫头呆呆地说,“娘,肚肚又叫了,想吃糊糊。”
家里仅有的钱财也被夫君用来买纸笔,如今她手中剩下的不过几十个铜板,夫君被释放遥遥无期,她只能省着点用。
过两天得找个洗衣服的活,否则恐怕不等夫君出来,她和孩子就得被饿死了。
女子这样想着。
沈凉对女孩儿笑笑,“叔叔带你和你娘去吃好吃的!”
小丫头双眼发亮:“好吃的!”
沈凉:“对,好吃的。”
他走在前面带路,女子抱着女孩儿,警惕地盯着沈凉的背影。
而沈凉也没有回一次头,似乎他真的对人很少信任。
女人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抱着孩子咬咬牙抬步跟上!
三人来到了一家酒楼,沈凉进去在里面闲庭信步,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似乎来过无数次,对于里面的陈设也并不惊讶,似乎看过无数次一般。
而那母女俩却站在酒楼门口没敢进去。
这里是什么地方她也是听说过的,以往她也只在脑海里想象了一番真正的大酒楼是什么样子的,如今看到了,她却觉得还不如不看。
这样辉煌的地方……
这样不公正的待遇……
这样的神圣不可侵犯……
让她不敢踏足,生生被止步在门口。
漂亮吗见没人跟上来,便隐隐皱眉,返回去皱着眉道:“怎么不进来?”
女子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酒楼,她自己都觉得丢人,不敢再多看一眼。
她对着沈凉张了张嘴意图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沈凉给制止了,“你们即是我请来的客人,就不用在意这些。”
犹豫片刻,女子到底还是没能忍住诱惑,在女孩儿的哀求下,跟着沈凉进了酒楼。
沈凉要了一个包间,也幸好这会儿饭点已经过了,否则还不一定有没有包间呢!
“你们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沈凉给自己倒了杯茶。
浅尝一口,茶水浸舌,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放下茶杯,那杯茶就再也没被动过了。
“公子请客,自是公子先点。”女子说道。
“我随意,还是你们点吧。”他唤来小二,要了一壶凉开水。
女子见如此,便也不再推脱,说了几样家常菜。
在等菜来的过程中,其实是有些无聊的,可沈凉却不知为何,一直很努力克服这种情绪。
还好饭菜及时到来,让他终于从此时的气氛中挣脱出来!
女孩儿被教育得很好,即便肚子咕咕叫,在饭菜上桌时也没有狼狈地只顾着吃。
而是先看向了她娘,得到了对方的同意后才开始吃。
看得女子既欣慰又心酸。
若非家里困难至此,她又何必会在意对方一顿饭呢?
都怪他们做父母的无能!
女子这样想着,面上却已经带出了羞惭愤恨。
她不知道愤恨谁,却依然抱有这样的情绪,他想了想,大概是在愤恨老天爷吧!
她没有愤恨的对象,就只能恨老天爷了,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们?!
沈凉见女子掉泪,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坐在这儿,只字未谈。
等到女子哭累了,沈凉才开口继续打听消息。
据对方所说,她家夫君叫陈朗,在本次科举中所占名次虽说比不上谢锦棠,却也并不低了。
谁知一朝科举翻盘,名次有没有还不提,人都已经被抓紧去好几天都没能出来了。
谢锦棠也是被抓进去的,自然知道已经过了多久。
在说明自己也有家人被关在里面后,女子总算没有之前那样紧张了。
心情稍稍放松的她还说一些更多的事,比如她的夫君陈朗并未买题,更不用说舞弊一事,她家夫君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被无故带走了。
其实这话根本不用她说,沈凉从对方的打扮来看,就能猜到这一家子是多么窘迫,这样的家庭,要是能有多余的钱财来买一字千金的试题才怪!
算下来,那位陈朗也和谢锦棠一样,算是得了无妄之灾。
偏偏家里就剩两个弱女子,根本投诉无门。
沈凉安抚了她们一会儿,然后要了一个她们目前住的地方的地址,这才结账离开,那桌上的饭菜就全留给了两个人。
女子将鸡腿夹给女儿,直到对方说饱了,才把对方吃剩的骨头再啃了个干净,舍不得将一点肉给浪费。
看着眼前还剩大半的菜,女子心中酸涩,眼眶微红,若是夫君也能吃到这些就好了!
沈凉回了家,也想到了和谢锦棠同样的问题,若是这次考试取消成绩该怎么办?
要他再等三年?
那是不可能的。
若是朝廷不打算算这次无辜之人的成绩,又不安排补考,他恐怕就得想办法去皇宫把皇帝给杀了,新帝登基后,同样会大赦天下、开恩科。
可一来皇宫不好进,二来皇帝死了谁登基也不一定,一不小心就会改朝换代了,三来他家的仇,他并不想这么轻松就放过对方。
有时候,死才是解脱。
他可不想这样便宜了皇帝。
因此,弄死皇帝绝对是个可以不用就千万不用的计策。
这样看来,还是要刺激官府不能取消了成绩就不管后续。
要怎么刺激呢?
沈凉想了一天,终于订下了一个方法。
于是,他让人查到了其他几名被连累的书生的地址,还有一些留在州府等成绩消息后续结果的学生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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