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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遥对这些规矩很清楚,因为沈亦淮以前带她来过这里。
日本料理多生冷食物,她性体寒,冬天尤甚,偶尔吃一餐过过嘴瘾还好,一天吃两餐,她的胃有点难以消受。
但这是沈亦淮这些年第一次带她出来吃饭,她实在是不忍心开口拒绝。
牧遥跟着沈亦淮下车,穿过院门,院内是典型的日式枯山水园林景观。石灯里点了蜡烛,散着幽幽的微光,摆成同心波纹状的洁白石子中间耸立着黝黑的山石。修剪齐整的低矮绿植错落地分布其中,仿佛水面上浮动的孤岛。
在身着淡粉色樱花和服的仲居引导下,二人进入内堂。牧遥脱了鞋,跪坐在榻榻米上的矮几旁。沈亦淮不习惯这种姿势,而这家餐厅比较人性化的一点在于他们在矮几下方专门辟出一块空间供客人放脚。
两人以一跪一坐的姿势分别坐在矮几的对面,坐定之后,仲居开始上菜。
这里不像牧遥中午在外面吃的那样随意,每一样料理都悉心地摆放在造型各异的陶瓷和漆器中,上菜也严格按照先冷盘再热菜的顺序。料理种类很多,但量很少。光是餐前开胃小菜就有七种,样样做工繁复。
沈亦淮见到毕恭毕敬端坐一旁陪侍的仲居,总觉得她的身姿与记忆里那个模糊的身影有所重叠。当年他第一次见到梁婧云时,她拉着牧遥给他赔礼道歉,那个标准九十度的鞠躬,和日本人的礼仪简直如出一辙。
梁婧云一直是个姿态优雅、仪容端庄的女人,举止之间甚至带着些小心谨慎。除去她的一口台湾腔,沈亦淮觉得她其实更像一个传统的日本女人。
这个想法很奇怪,因为梁婧云确确实实是台湾籍。
思及此处,沈亦淮问道:“遥遥,你妈妈是台湾哪里人?”
牧遥没想到沈亦淮突然提了这么一茬,她拧眉细细思索一番,说道:“应该是台北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梁婧云极少提起她娘家的事,牧遥从来没有去过台湾,也未曾见过自己的外公外婆,梁婧云甚至鲜少提及她在台湾的家庭。
沈亦淮又问道:“你妈妈是台湾什么大学毕业的?”
梁婧云的文化程度很高,明显受过极其优越的教育。
提到大学,牧遥想起了什么。梁婧云之前做翻译工作的时候提供过履历,牧遥隐约记得那上面写的是——
“她不是在台湾读的大学。”牧遥说道:“她是在东京上的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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