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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不破一身是伤,被林隐秀搀扶着跪在一个矮矮的坟堆前,上面立了个简单的石碑,写着陆氏之墓,连一个完整的姓名和照片都没有,不免让人倍觉凄凉。
「妈……」
周不破喊了这久违的一声,便再没了下文,含泪抚摸着已年久风化了的墓碑,感觉那么的亲切又是那么的陌生。
「敏君,没想到我们一别就是三十年,是我辜负了你啊,」周池声线颤抖,满目沧桑道,「好在不破长大成人了,替你完成了心愿,你泉下有知也能安息了。」
「安息?你要她怎么安息,我妈走得那么孤独,那么悲惨,你随便一句话,流几滴眼泪,就一笔勾销了?就算她原谅你,我也不会原谅你!」周不破扣紧了地面的泥土,血红着眼瞪向他。
「我知道你恨我当时丢下了你妈独自回城,但如果我知道她已经有了身孕,又怎么会抛下她不管呢?当我托你陈叔去找她的时候,她就已经不见了,我们各处打听,犹如大海捞针,根本不知道她躲在了这里。」
哪怕这样的解释周不破已经听过无数次了,可他终究还是无法原谅,如果这个人是真的爱她,不管有没有孩子,他也不该抛下这个把一切都献给了自己的女人。
「这些都是你的借口,你心里只有你的锦绣前程,早就把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否则你也不会和别的女人结婚!」
「破破,在那样的时代很多事是身不由己的,你爸他也很不容易,」林隐秀抚摸着周不破剧烈颤抖的背脊,「以前他不让我多嘴,但今天当着你妈坟前,我也说几句心里话,小妈向你保证你爸是很爱她的,可以说没有一天不在想她,但你妈出生成分不好他一个学生又有什么能耐帮她呢,好在我爸是他的老师,我倾慕他也很想帮他,如果我们结了婚,他也就算在北京立了脚跟,靠着我家的地位再要想把你妈接回城来也要好办许多,当时我们虽有夫妻之名,但从没有过夫妻之实,只要你爸能和她团聚,我也心甘情愿的退出,可哪知你妈还没有找到,就有人把你给送来了。」
周池也痛苦道:「当时我得知了你妈的死讯,手里抱着你,感觉天都塌了,恨不得随你妈去了。」
「可不是么,狗蛋儿啊,你不知道那时候你爸抱着你时哭得有多伤心,我们两口子都看在眼里,就劝他孩子已经没有了妈,可不能再没了爸啊,没想到就匆匆的一面之缘,你两父子竟还记得我们。」
「怎么能不记得呢,如果不是你们那句话点醒了我,只怕……唉,我连你们姓什么都没顾得上问,你们就走了,否则也不会找了几十年都没机会好好感谢你们,更不会拖到现在才让不破见到自己的母亲。」
周不破怔怔的,似也说不出话来了,满脸的泪痕被风一吹刺得生疼,蓝杉看着他这样,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怎么没想到模糊的记忆里那个美丽憔悴的女人竟是周不破的母亲,回想起生日那天和他一起许的愿,现在愿望实现了,本来应该开心才对,可为什么会这么的悲伤呢。
蓝杉犹豫好久,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就磨磨蹭蹭的从裤兜掏出手帕递到周不破跟前。
「别哭了。」
「……」周不破惊讶的看他,眼里还泛着泪花,又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蓝杉知道自己这样和也原谅他没啥差别了,很是不自在的嘟囔道:「是你自己常说的啊,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也不嫌丢人。」
周不破虽努力的点头,但好像自从爱上了这个人,自己的泪腺就再不受控制了,哪怕知道这样很丢人,很不像他周不破的作风,但他就是忍不住,紧紧的握着蓝杉伸来的手,感觉到周不破冰凉指尖和手心里的冷汗,蓝杉也没办法将手收回去了。
见他越哭越停不下来,好像要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似的,蓝母好心安慰道:「狗蛋儿,可别再哭了,你妈看见你现在这么有出息一定正在天上笑着呢,说起来陆妹子也是个大好人啊,身怀六甲的来到咱们村,自己身子不好还要给咱们看病,杉子有一回高烧不退,脑子都烧糊涂了,还是亏了你妈开的方子才捡回这条命的呢。」
「真的吗,我妈也替蓝杉看过病?」周不破可怜兮兮的,恨不得多打听一些关于母亲的事。
「当然是真的,你妈走的时候,杉子也才两三岁,为了报这份恩,我们两老口商量好了,如果去北京找不到你爸,那我们再苦再累也要把你养大成人。」
「妈,爸,你们对我太好了……我这辈子一定会好好的孝敬你们,」周不破无法想象如果他们没找到周池,自己将是怎样一个截然不同的人生,他可以和蓝杉一起长大,成为真真正正的狗蛋儿,想到这里周不破就十分委屈的瘪了瘪嘴,抽泣着道,「但是……我到底……到底为什么要叫狗蛋儿啊?」
这个名字真的太土了,比蓝杉还土十倍,想到以后蓝杉要都这样叫自己,那真是没脸再活下去了,他才不要这样!
大家听他哭得那么委屈竟是在意的这个,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蓝母苦笑着道:「因为你是狗年生的啊。」
周不破不服:「那蓝杉还是羊年生的,为什么他不叫羊蛋儿。」
又是一阵笑声传来,蓝杉真是躺着都中冷枪,黑着脸猛地把手抽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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