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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咯~咯咯咯咯……”船舵和厚重的麻绳发出一连串沉闷的响动之后,蓝船坊终于靠了岸。
船坊内,最初伺候两人的小侍从起身送两人离船。
“只有我们吗?其他人呢?”刚走到甲板上,李秉回头随口一问。
“若是其它船,所有的男客必定欢呼入庄。不过我们蓝船坊上的客人们,倒是极少下船的。”
小侍从没有说原因。李秉哑然一笑,自言自语道:也对!就我们两人,反而清净!
眼前一条三尺宽的船桥从琼华岛上延伸至湖里十丈有余,桥墩是圆木,桥面是胳膊粗的竹筒,略挂着些雾气,有些湿滑。每隔十步,挂一盏油布灯笼引路。
八名侍女在桥上候着,各持一灯,瞧着两人下船,分裂左右让出道来。为首的侍女只道:“二位公子请随我来。”便不再多话。
侍女掌灯开道,四前四后,将二人围在中间。船桥之后,岛上的步道仅有一尺宽,每隔丈余设一盏灯。
去庄子的路不算太近,走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才略略看见庄子的影子。
韩临渊轻轻碰了一下李秉的肩膀,低声道:“你有没有发觉这岛上的景致很有些特别。”
李秉只虽然草木雕塑都很用心,却也未见什么独到之处,微微摇头。
“我最开始以为,这岛上的东西,都是按八卦摆放的。刚登岛的一段,是黑沙路,两旁种的月见草,庭灯雕塑用的是黑曜石,是坎卦的位置;
之后那一段,道上用的是青石板,两旁种的是海心草,灯挂在高处,杆用的是水杉木,大概是艮卦的方位。
现在我们脚下是琉璃砖,两旁是杏花林,灯都放在低处,是柳藤辫的灯罩,大概是震卦的位置。
庄子的位置,不在岛的中心,却在阵盘的中心。”
李秉听韩临渊说的头头是道,又问:“这里头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高人手笔,八卦中,每一卦在岛上的长度不是均分的,刚才的坎卦区域极长,现在的震卦又特别短,绝对不是生搬硬套建一个阵盘出来,而是因地制宜,融合了这个岛本身的形状和方位。这还不算,这八卦阵上,还带着些’奇门遁甲‘的学问。但是看的不是很明白。”
他顿了顿道:“我本来也没有发现,但是看这些侍女领路,有时候不走捷径而是绕远,才推断出,这阵盘应该是‘道家·黄道派’的大家所为。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卦做了阵盘,每一块上又分出‘开、休、生、伤、杜、景、死、惊’八门,首位相连。
我们刚刚过的地方好像是‘震卦开门位’,现在似乎到了‘巽卦景门位’,我也不是很确定,只不过这岛上不能乱走就对了。”
“乱走会怎么样?”李秉好奇,随口一问。
“不知道!这要看这做阵人的品性如何了,若是他心地善良,最多是迷路,若是心狠手辣,多半是有杀招在里面。”
李秉心里一惊,他年幼时也见过些厉害的阵法,想不到这梁州郊外的野庄子里居然有这么厉害的东西,当下更加留意两旁的景致,不仅有假山、池塘、小桥流水、连一草一木也几乎是每隔一段就换一种。
“你能看出这阵法的作用是什么吗?”
“瞧不出,我对道家的东西只是略有涉猎,更别说这阵法的境界已经极高。我刚才又觉着,这阵盘上,似乎还有些‘天盘九星宫’的痕迹,‘天蓬、天任、天冲、天辅、天禽、天英、天芮、天柱、天心’九星宫,和八门组成星门克应,在每个卦区生出七十二种组合,配合八卦,这阵盘上一共五百七十六种变化。其中组合,我可算不出来。”
韩临渊又道:“星宫这东西,最初由道家·黄道派提出,最后却大成在‘堪舆·观星一脉’,也不知道这阵法跟堪舆一脉有没有关系。”
提起堪舆一脉,李秉又想起来姬子桓的“玉珑宝天”来,思索之间,总算到了玉蕊庄近前。
庄子四面都是矮墙,好笑的是,连这庄子墙都是八种不同的材料,落在对应的卦象之中。正脸左边是大户人家的上等青砖配蜀地棕色瓦面,右边却有点像乡下的土坯黄墙,不伦不类,看起来实在别扭。
侍女分列在大门两侧,轻推开门,柔声道“公子请!”显然并不打算跟着两人进门。
进了里头,瞧着庄子不大,还不如李秉自己住的院子,内部花草打理,只是将将入眼而已,恐怕不是出同一个自阵法大家的手笔。
院落中,左中右三间小屋门都掩着,李秉正犹豫要不要叩门,一缕琴音忽起,传入耳中,怅然幽婉,用不了几个音,两人都听出来,这曲调是《凤求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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