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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怎么了？”沈默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闷闷的，带着衣料摩擦的窸窣声，“还在门口立着？想什么想那么出神？”

　　殷行之这才发现门口那尊门神不见了。半夜三更夜深人静，于是那一点窸窣声格外明显，联想到他刚才一瞥看到的景象，殷行之喉咙一紧，干巴巴接了句：“案子。”又自觉语气不对，赶紧补充道，“赶紧的，我在门口等你。”

　　沈默没应声，套完毛衣就自顾自往卫生间走，一会儿响起了哗哗的水声。他走出来的时候，额前的刘海都被水打湿了，水珠顺着他湿漉漉的下颌往下滴。

　　他顺手从衣帽架上拿了大衣和围巾，正要俯身去穿鞋，一张餐巾纸不由分说地拍到了他脸上，把水珠抹了个干净。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连贯得一气呵成。

　　“......”沈默和殷行之面面相觑了片刻，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谢谢。”

　　“……”殷行之觉得自己一定是因为大半夜从床上被拎起来以至于神智不清了，连这种缺心眼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要是一对男女可能还会觉得暧昧甜蜜，两个大男人的场景只会让人怎么想怎么诡异，更何况他和沈默甚至都算不上熟人。他迎上沈默的目光，硬着头皮接道，“……不用谢。”然后快速转移话题道，“走吧，我们边走边说。”

　　“今天晚上一点，七夜酒吧一条街发现了一具赤裸的女尸，死状相当惨烈。”殷行之发动汽车，顺便把资料递给他，“身上至少有二十几处刀伤，其中一半以上在脸部。尸体还在解剖，死因尚不明确，法医推断是胸口的一处致命伤。”

　　沈默翻出照片，立刻皱了皱眉。女孩白净的脸上布满了可怖的刀痕，大面积肌肉外翻，甚至能见到下面森森的白骨。“过度杀戮？一般都是由于私人原因引起的——死者身份查清楚了吗？”

　　“嗯。”殷行之一只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掏了两颗薄荷口香糖出来，“就在尸体发现的半个小时后，七夜酒吧一条街有人报警，说和他们同行的一名女子三个小时以前出去上厕所，到现在都没回来。据报案人描述，该女子外貌形态与尸体相吻合，虽然DNA对比结果还没有出来，但八九不离十应该是我们的受害者了。”

　　他把手机递给沈默：“受害人资料林殊一给我发了，我还没来得及看。在短信里，你看看。”

　　“王婉华，女，28岁，任职于中国建设银行某分部。”沈默打了个哈欠，把窗玻璃往下调了一点，刺骨的寒风立刻带着冰碴子呼啸着往车里扑，把人的倦意吹散了大半。他揉了揉眼睛，继续往下看，“受害者被发现时全身赤裸，身上无任何首饰和证件。报案人反映，受害者原本计划于明天举行婚礼，因此右手无名指带了一枚钻石订婚戒指，现已遗失。据调查，和她同行的均为女性，分别为三名伴娘和两名同事。警方已经通知了她的家人，正在往市局赶。”

　　“明天结婚？”殷行之挑眉，“戒指丢失，凶手是对死者本身抱有怨恨，还是在愤怒她明天将要进行的婚礼？”

　　“这个目前还不能确定。”沈默关上窗，浓浓睡意立刻卷土重来，连带着那些黑色的方块字都变得晦涩难懂起来，他重重按了按眉心，含混道，“......前面便利店停一下，我去买个咖啡。”

　　“喝什么咖啡。”殷行之稳稳地超了个车，然后从驾驶座旁边的储物箱里拿出一床毯子扔给他，“趁现在还没到市局赶紧睡一觉，看你这脸白的，让老秦看到还以为我虐待新来的专家呢。”

　　他转过头笑笑，看着沈默道：“不过，我这车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怎么每次沈博士你一上我车就睡的很香？我看你干脆把家安我车上得了。”

　　沈默眼睛已经闭上了，听到这话又睁开眼，不置可否地“嗯”了声，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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