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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他们毁了一个原本可以幸福美满的家庭，他们害死了一对操劳一生，本可以颐养天年含饴弄孙的夫妻。

　　而最可恨的是，直到自己站在他们面前审判他们的罪行，他们仍然不思悔改地狡辩，妄图求得一条生路。

　　他们都该去死！

　　男人的眼圈发红，他狠狠地咬牙，把第三张证件照从墙上撕了下来。

　　“相信谎言的人，必将在真理面前毁灭。”他低声喃喃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拿起枪走出了门。

　　李呈德经历了很不顺心的一天。

　　他在工作岗位上熬了快二十年，好不容易要熬出个头了，却突然跑出来一个人，要为几年前的旧事复仇。一个星期前荣德军死的时候他就早有预感，但当时还能勉强解释为巧合，直到唐柏遂也出了事，他才按捺不住地给另外一个人打了电话。

　　他思来想去，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工作没了还可以再找，再在这里待下去，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于是他回家收拾了行李，定了晚上的机票，准备出去躲两天避避风头。

　　正当他站在路边焦急地等待着滴滴司机来接时，一辆面包车突然在他面前停下了。

　　“喂，怎么回事啊你？”李呈德不悦道，“这里不能停车没看见吗……”他的话音戛然而止，李呈德裸露在外的脖颈上一阵刺痛，在失去意识前他最后的想法是：来的还真快……

　　“18号晚上十点左右，唐柏遂和俞晓敏从曾修华家里出来。曾修华家在“富丽名苑”，距离唐柏遂居住的“景业华庭”大概半个小时车程。十点四十三分，“景业华庭”门口的监控拍到唐柏遂的车进入小区，副驾驶上坐着俞晓敏，经过尸检，可以确定他们的死亡时间为凌晨四点到凌晨四点半。也就是说，凶手的作案时间必定在晚上十点四十三后到凌晨四点半内。”宋妍拿起笔，在白板上写下了“10”、“10:43”和“4:30”三个时间点，“而林雪静告诉我们，她目睹了唐柏遂和俞晓敏吵架，过后不久，唐柏遂和俞晓敏向曾修华辞行，我们姑且认为他们在九点半争吵，六个小时后，他们惨遭杀害。我觉得他们吵架的原因，很有可能就是他们被杀的原因。”

　　殷行之靠在椅子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扶手：“录音了吗？”

　　“录了。”宋妍打开录音笔，林雪静的声音传了出来。

　　“认识。工程质量管理处荣处长，还有……”

　　沈默眉头一皱，出声道：“停。”

　　“宋妍不明所以地按了暂停键，问道：“怎么了？”

　　“她刚刚叫他什么？工程质量管理处荣处长？”沈默从文件夹里翻出荣德军的个人资料，“但他的档案上明明写的是住房和城乡建设委员会办公室副主任……”

　　“诶？”林殊一凑过来，“还真是……等等，我查查。”

　　“如果是工程质量管理处的话，那就有联系了。”沈默看向殷行之，正对上他的目光，后者皱了皱眉，显然也想到了什么。

　　“工程质量管理处……和房产公司，都和建筑有关。”殷行之叹了口气。

　　“查到了。”林殊一把电脑屏幕上的资料投到投影仪屏幕上，“荣德军在升职前，确实在工程质量管理处呆过一段时间。但是我第一次查他们两人之间联系的时候，以调查两人的私人关系和生活为主，因此没有发现共同点……”他越往后说声音越轻，显然是在懊悔自己为什么连这么明显的共同点都没发现。

　　殷行之拍了拍他的肩：“唐柏遂的房地产公司出过事故吗？”

　　林殊一敲了敲键盘，一张报纸的扫描件出现在投影仪上。这是一份好几年前的旧报纸，标题写着：某小区居民楼倒塌导致多人死亡，而当时负责建造的，正是唐柏遂的百遂地产。

　　沈默扫了没两眼就皱起了眉，新闻把这场灾难形容成了一场意外，通篇文章都在写由于各种不可控的外力因素，导致居民楼的倒塌，并且花了大篇幅详细地描写了百遂地产的应急措施、赔偿和对死者家属的抚慰，甚至还有对唐柏遂个人的专访，但只字不提房屋的质量检测是否过关等。

　　要是放在社交媒体兴起的现在，这种程度的大型事故必定会引起大众的关注和怀疑，从而引发激烈的反响和讨论，但在通讯不那么发达的当时，就算死者家属对房屋倒塌的真实原因有疑虑，也只能憋在心里，带着这段伤痛继续活下去。

　　毕竟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是那么艰难的事，谁又有闲情逸致花费大把的精力和时间，去探寻其他人身上的真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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