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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项羽凡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大吼道：“闭嘴！闭嘴！”他把黄文彬狠狠甩到一边，对着他的膝盖就是一枪。黄文彬抱着自己的腿痛苦地哀嚎起来，殷行之皱了皱眉，不露痕迹地后退了一步。

　　项羽凡重新把枪对准了殷行之，冷笑道：“你们真不应该扯到这件事里来，反正我也活不过今天了……”

　　“他们的确该死，不是吗？”沈默突然打断了他，他直直看着他的眼睛，“就是因为他们，才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还有你的父母，他们那么善良，操劳了一生，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没错！”项羽凡恶狠狠道，“他们该死！他们的确都该死！”

　　“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呢？”沈默低声道，“因为你是审判者，你要揭穿他们虚伪的表皮，你要审判他们沾满了鲜血的罪行……”

　　项羽凡怪笑一声，提着枪走了过来，一把捏住沈默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自己：“你倒是很懂我，可惜……”

　　项羽凡原本用来固定行李箱的绳子，把沈默和殷行之绑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冷笑道：“现在，你们就看着我，审判这个满嘴谎言的、该死的骗子吧！”

　　因为刚才的混乱，地上满是垃圾、丢掉的衣服和碎玻璃片。沈默皱了皱眉，伸手想去摸不远处的碎玻璃片，被项羽凡一声大喝阻止了。

　　他一边倒退一边用枪指着沈默，冷冷道：“别想耍什么小动作！”

　　沈默退回原来的位置，看了一眼殷行之，后者露出一个苦笑：“不是吧……”

　　项羽凡已经退回了黄文彬身边，他看着瘦瘦弱弱一个人，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提起了黄文彬，让他靠在了行李架上。

　　他用枪指着黄文彬那张惊恐扭曲的脸，从牙缝里一个一个往外挤字：“那么，我们开始吧……”

　　“你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黄文彬抱着膝盖，痛得说不出话来。刚刚项羽凡那一下，牵动了他膝盖上的伤口，他几乎以为自己会昏死过去。然而面前的男人显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他狠狠一枪托砸在了黄文彬左半边脸上，后者那张富态喜庆的脸立刻肿起了一大块，嘴角溢出了血沫，两道浓密的眉毛死死地绞在一起。

　　“咳咳……咳咳咳……”他吐出几口带着血沫的口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说，我说……”

　　“我……我选……我选”黄文彬磕磕绊绊地连着说了好几句“我选”，双眼却一直黏在不远处的殷行之身上，示意他给自己一点暗示。

　　项羽凡不耐烦了，举起了枪，黄文彬被他吓得一哆嗦，赶紧道：“我选真心话！”

　　“他明明已经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了，为什么还要一次又一次浪费时间不厌其烦地去玩这个游戏？”殷行之看着项羽凡的动作，低声道。

　　“因为他觉得自己是‘审判者’，他要先逼迫着他们从光鲜亮丽的表皮下剥开，把那些肮脏黑暗的东西暴露出来，再一寸一寸地审判他们。”沈默也压低了声音回复。

　　正巧这时候，项羽凡也开了口：“……八年前的事件，你们到底是怎么操作的！”

　　黄文彬或许是知道自己逃不过牧匙这一劫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把当年的细节抖了个一干二净：“……当年那批建材因为资金链出了问题本来就不合格，但是荣德军在上头压着，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给过了。出事以后，荣德军去质问唐柏遂是怎么回事，但是大家都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蚱蜢了……要是调查的人发现了建材的问题，大家都得完蛋……没有办法，荣德军和唐柏遂找了当地的媒体，又送钱送礼上下都打点好了，还赔了不少抚恤金……那时候的网络媒体也没现在这么发达，一来二去，这事就真这么被压下去了……”他一边说一边觑着项羽凡的脸色，见对方脸色不对，又补充道，“我……我也是逼不得已呀……我也不想这样啊，但荣德军他是组长……他开了口，我们谁敢反对他……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全都说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项羽凡眯了眯眼，把枪抵在了黄文彬的太阳穴上，正打算说什么，沈默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等等！”

　　项羽凡立刻转身，用枪对准了还在地上的沈默，厉声喝道：“别动！”

　　“如果我没有记错，真心话大冒险的规则，应该是公平的吧？”沈默淡淡开口道，“他已经给出了他的回答，现在是不是该轮到你了。”

　　“闭嘴！”项羽凡朝他威胁地挥了挥手里的枪，“这是我的游戏，规则由我来制定！”

　　“但是你是高贵的审判者啊。”沈默不为所动，对上凶手的视线，“公平的审判……这才是你存在的意义，不是吗？”

　　项羽凡动摇了，他又看了一眼沈默，似乎是确认了他对自己的确没有威胁后，他松口道：“好吧。”他转向黄文彬，“你想问我什么，快说！”

　　刚才枪口抵在黄文彬太阳穴上的触感太真实，他现在都在被那巨大死亡恐惧笼罩的阴影之下没缓过神来，只是愣愣看着面前持枪的男人。项羽凡不耐烦了，加快了语速又说了一遍：“你到底想问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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