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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钟运、叶士良、林正宇、曾一凡、丁超、张涛……这6个人,他们登记的联系地址都位于凶手的舒适区内。”殷行之把拍下来的档案照片用微信发了过来,沈默挂了电话,“查一下他们的个人资料。”
他正准备把手机塞回兜里,手机却又毫无预兆地震动了起来。
还是一连串的震动,连成了一片密集不断的嗡嗡声,林殊一敲键盘的动作微妙地顿了一瞬,然后眼观鼻鼻观心地继续敲键盘去了。
沈默面无表情地解锁了手机,发现殷行之几分钟前连着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网络的原因,现在才弹出来。
Xingzhi:[图片][图片]
Xingzhi:……操,你真应该过来看看
Xingzhi:到处都是摄像头,这地方真特么不是人呆的……我四处转转,待会再回来,你有线索了随时联系我
沈默皱着眉,点开他发过来的图片。第一张是档案室,矫正营关停多年,早就被断了水电,凭着从窗口蹿进来的几缕昏暗的光线才能勉强把整间屋子看个大概。档案室里是三四排高大的铁架,上面鼓鼓囊囊地塞满了落满灰的蓝色塑料文件夹。时隔多年,文件夹的主人早已离开,这些文件夹却被永远地留在了这里,不老不死,不生不灭,像是那段灰暗艰涩时光的残骸。
第二张照片是走廊的天花板,大概每隔十米就会有一个监控摄像头,更不要说走廊转角和教室了。沈默几乎可以想象得到那些十几岁的半大孩子被迫排成整齐的一队,麻木着一张脸,从下面走过去的样子。天花板是灰白色的,他们的脸、嘴唇,乃至于他们眼中的整个世界都是灰白色的。矫正营外有蓝天白云彩虹,矫正营内只有铁墙铁窗,和永无止境的电击训练。
因为一个荒谬的认知,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他们原本可以拥有的童年,就那样被人无情地毁掉了。
他低下头,握着手机的手无意识的一点点攥紧。他想起殷行之很久以前给他讲过的那个故事,沈默突然有点庆幸他的父母知道殷行之性取向的时候殷行之已经是个有独立思想和行动力的成年人了,殷行之今年29岁,如果在矫正营待过的孩子都好好地活下来了,现在应该也和他一般大。
如果他们都好好地活下来了……
人和人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有人矜贵,有人生来就带着原罪。从他们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从那一声响亮的啼哭开始,他们的一生都注定要被如影随形的阴影所笼罩着,世俗的不理解,他人的流言蜚语,亲朋好友的恐惧,这一切像是藤蔓,依附着他们而生,吸食着他们的精血,随着年岁的增长而缓慢生长,缓慢收紧,以至于最后死亡。
有时候死亡于他们而言是不是也是一种解脱,他们终于可以卸下那副沉重的枷锁,像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耶稣,伤痕累累,流尽了全身的血,然后从地狱里挣扎着返回,涅槃重生。
可从始至终,他们不过是喜欢了一个人。
“资料查到了……怎么了?”
沈默回过神,轻轻出了口气,把手机放回兜里,哑着嗓子问道:“怎么样?”
“我查了他们的不在场证明,其中有四个人三次案发当天都在外地,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剩下两个,钟运,林正宇,他们没有不在场证明。”林殊一把资料截下,整理后打印出来,“殷队呢,回来了吗?”
“没吧。”沈默随口应了句,从打印机上拿起了钟运和林正宇的个人资料,上面印着两人的一寸照,沈默微微皱眉,“奇怪。”
“嗯?”林殊一停下敲键盘的手,抬头问道,“怎么了?”
“……他们和凶手,完全不是同一个人。”沈默把纸递给他,“虽然监控没有拍到凶手的正脸,但从那几张截图来看,凶手的下颌线条坚硬,头发很短,肌肉轮廓明显,但无论是钟运或者林正宇,他们的面部五官都很柔和,人的长相和气质不是一朝一夕能就轻易改变的……你确定剩下的四个人都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确定。”林殊一无奈,“他们四个不是在外地读书就是在外地工作,社交实时动态也证明了这一点。此外,我查了他们的身份证号,没有他们返京的任何行程信息。几条主干道的监控没有拍到他们,基本可以确定他们的不在场证明是成立的。”
殷行之皱着眉,看着面前的门。
他尝试着拧了拧门把手,门是锁着的。这间房间位于矫正营的最深处,除了一扇紧闭的门,没有任何窗户,和灰白色的墙壁严丝密合地融合为一体,光从外表看,无法分辨出它的具体用途。
他用了点力,许是因为时间久了,老旧的门锁不堪重负,响了几声后,门居然被他推开了。
房间里一片漆黑,是那种完完全全的黑,像是双眼被泼上了色彩浓厚的墨,遮盖住了一切。殷行之打开手机照明,被眼前的景象所震住了。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巨大的圆床,铺着红丝绒的床单,旧红色的被子上零散地落着几片干瘪发黑的玫瑰花瓣。
圆床旁是一张落满了灰的木质圆桌,上面摆放着一个透明的玻璃花瓶,横七竖八地插着一束干花。也许它本是经过精心设计而成的花束,但在经历了漫长岁月里化学反应和物理反应的共同作用后,干花发黑发脆,只剩下光秃秃的几根枝干和少数花瓣还蔫耷在玻璃瓶里,大部分叶子和花瓣都掉在了瓶子旁,颇有几分颓废的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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