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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三起命案

虽然没有请安东尼去到奢华的意大利餐厅吃牛排，但古汫却在超市里买了冷冻牛排和意面，在家里自制了一顿西式午餐。

外焦里嫩的牛排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澄黄的意面上洒着鲜红的意式肉酱，虽然简约，但依旧可称得上色香味俱全。

“Wow！Nice！”安东尼开心万分，举起刀叉便要享用，却被古汫一声“慢着”拦住了。

“我先拍一张。”

古汫拿起了手机。

“哥，你怎么尽做中老年人爱做的事啊？吃饭之前，手机消毒？”安东尼在国内的时间越长，就越有朝毒舌方向发展的趋势。古汫懒得理他，自己这样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厨艺，当然要在朋友圈里发扬光大。

他发挥新闻记者惯会找拍摄角度的优势，拍好照片，然后坐在桌边p图。

安东尼这个心机BOY，眼看古汫沉迷P图，也不理会，把自己那份风卷残云地吃完了，又悄悄地分走了古法那份牛排的三分之一。

古汫对安东尼的恶行浑然不觉，他把P好的图发到朋友圈，又配上了一行文字：“本大厨的手艺，跟意式餐厅比如何？”

才不过一眨眼的工夫，回复就排成了排。

姚军：秒赞秒赞！

刘子涛：哪天带来警局当福利！

大宾：你做的？我去吃！

陶玉：大厨比记者更适合你。

组长回复陶玉：注意言辞，对学弟要多鼓励，少挖苦。

长长一串的留言里，李白排在最底下，他的回复是一记白眼。

古汫笑着放下手机，拿起刀叉，把盘子里的牛排放到了安东尼的盘子里。

“啊……你不吃？”努力用叉子去卷意面的安东尼，意外地看着古汫，问。

“我吃意面。”

“那个……”安东尼终于捱不住良心的谴责，他舔了舔嘴边的酱汁，交待了自己的恶行，没想到古汫只是淡淡地一笑，说了声“我知道”。

“你不生气？”

“为什么生气？”莫名其妙的反倒是古汫，“你喜欢吃就多吃，下次我多煎几片就好了。”

说着，古汫夹起了一缕意面。用筷子吃意面有些傻，不过古汫还是觉得筷子更好用些。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安东尼直视着古汫，用他那被冰冻的、海水一般的蓝色眼眸。

“一个人表达自我的方式，是从哪里来的呢？”古汫没有直接回答安东尼的问题，他望着面前的意面，反问。

“What？”安东尼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应该是从最亲近的人那里学来的吧，”古汫并不期待安东尼的回答，自顾自地答道，“我并不懂得如何与人相处，所有表达情感的方式，都是从父亲那里学来的。”

父亲古桥去世得很早，对于父亲的记忆，有一半是他对于母亲离开的宽容与豁达，还有一半，是父亲精湛的厨艺，和每次吃饭时，他看着大快朵颐的古汫露出的温和笑容。每每遇到古汫爱吃的东西，他通常都会把自己的那一份也夹进古汫的碗里。

每个人其实都在潜移默化中被自己所爱之人影响，并以此来定义自己。不是吗？

“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沉默了许久，安东尼终于问道，“你的父亲？”

古汫想了想，然后笑了：“是个温柔的人。”

说罢，他夹起意面，送进了嘴里。

安东尼静静地望着古汫，也许是窗外洒进室内的阳光太暖，使得那冰冻的海面，泛起了粼粼的柔光。

从昨晚就一直被天气预报提及的强劲大风终于来了，古汫所居住的这幢老式居民楼外种植着许多高大的法式梧桐，大风一来，树枝疯狂摇晃，手掌般大小的树叶亦是瑟瑟作响，阁楼又传来了风的呜咽。

古汫抬头望了望天花板。

“雨季就要来了，明天要请房东来修理一下窗户才行。”他说。

***

赵国林的情人，是一个相貌和打扮都极其平凡的女人，她的名字叫刘华。

刘华看上去并不比魏芳年轻，所住的房子也只是普通的两居室，这倒出乎古汫的间料。她一头卷发盘成发髻，穿着浅米色的针织衫，素净的脸上，有着随便从路人甲乙丙丁面容上可见的五官。

闻听赵国林的死讯，女人显得十分惊讶，再三确认之后，她悲伤地坐在那里，落下泪来。

看得出，她对赵国林也是有感情的。

“我跟赵国林年轻的时候就是恋人，他一心向往仕途，想要往上爬，娶了上司的女儿。老掉牙的故事，让你们这些年轻人见笑了，”刘华笑了笑，道，“魏芳知道我的存在，但她性格高傲，从来没有找过我的麻烦。我也想过跟赵国林分开，但我实在没出息，没有快刀斩乱麻的魄力，拖拖拉拉地交往到现在……”

“别误会，我们不是来进行道德声讨的。”李白向来走直接路线，他把一张照片递了过去，“你认识这个人吗？”

照片上的，是范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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