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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陷入噩梦

“好。”

古汫婉拒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李白却替古汫答应了下来。

不，不对，根本就不好！

古汫原本想要出言解释，李白却已然先他一步，挽住了温雅的手臂。

“你快回去吧妈，我一会要开会了。”李白说着，半是搀扶半是催促地挽起温雅，走向路边的一辆黑色奥迪。

“哎呀，你别推我，我还想跟小古多说两句呢！”温雅被李白推着，也只好向古汫挥手以示告别。

“记得这周末来赴约啊！让小白去接你。”

坐上车之前，温雅还不断地叮嘱古汫。

古汫向温雅挥手告别，待车子开走后，他转身走回市局。

“喂，”李白长腿一迈，便走到了古汫的身边，“周末，我去接你。”

“啊？”古汫怔住了，“你认真的？”

他本以为刚才李白答应下来，不过只是对母亲的敷衍，没想到这货真的要自己参加生日会。

李白的眉，挑了起来：“不然呢？”

“可是……”

被误会成是李白的朋友也就罢了，还要去他们家配合演出，这种事情，古汫是绝然做不来的。

“欺骗长辈，你也做得出来？”

李白冷哼，扔下一句“周末见”，便从古汫的身边走了过去。

哎？好像不对啊，替自己做主答应要去生日会的，明明是他吧？

古汫一脸莫名。

***

古汫和李白一前一后回到市局的时候，范游的妻子于晶已经来了。

她带来了存有二十万块钱的银行卡，那正是刘华汇款的账号。

“对不起，李警官，我实在不知道这笔钱的存在。你们告诉我这件事情之后，我才在衣柜的抽屉里找到了这张卡。”

于晶的面色十分憔悴，古汫注意到，她衣服的标签都是露在外面的，想来，范游的死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以至于连打理自己的精力都没有了。

据于晶所说，范游在被害前一周左右，曾非常兴奋地告诉于晶，他将有一笔很大的进账，到时孩子的学费就有了。

“我儿子从小就在绘画上很有天分，这一次的高考，他也以很优异的成绩考上了一所国内知名的美术大学。但你们知道，美术生一年的学费，够我们供五个普通文科生。早几年，我身体非常不好，住院和吃药几乎把家里的积蓄用尽了。也因为身份的原故，家里只有范游开出租车赚钱，根本无力供他就读大学。为这，我们一家人都陷入了忧愁里。虽然儿子决定放弃一表的美术大学，但我和范游都知道，这是孩子一辈子的大事，就是砸锅卖铁，也得供孩子上学。”

“后来有一天，范游忽然跟我说，孩子的学费有着落了。我问他怎么回事，他就让我不要管，反正他能搞定。我以为，他是去向朋友借了钱，想着无论如何，能让孩子先上学，慢慢再还也没有关系，哪知道……”

说到这，于晶便掩面哭了起来。

“范游从来没跟你提到过赵国林这个人吗？”李白问。

于晶摇头。

“那他提到过‘狄俄尼索斯’吗？”

于晶还是摇头。

就在这个时候，姚军推门走进来，把一张报纸放在了李白的桌上。李白看了一眼，然后抬起头，问：“你知道红阳幼儿园吗？”

红阳……幼儿园？

是错觉吗，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古汫忽然感觉到一阵莫名的熟悉。

可是，在他的记忆里，古汫一直是由奶奶看大的，直到学前班才离开奶奶家，为什么会对这个幼儿园有熟悉感呢？

就在古汫失神之际，于晶说道：“那是范游年轻时候工作的幼儿园，怎么了？”

李白的眼，如嗅到猎物的狼一般蓦地收缩到最小，但声音，却极度平静，一如刚才。

“范游在红阳幼儿园做什么工作？”

“他主要管后勤。”

“后勤主要包括哪些方面？”

于晶想了想，道：“大概就是食堂菜和水晶的采购啊，车辆的安排和维修啊什么的……”

“你说什么？”李白的声音，低沉了下去，“车辆的安排？”

“对，”于晶点头，“就是安排接送小孩子的通勤……”

通勤！

坐在一旁的古汫只觉眼前一亮，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柳暗花明，原来范游正是幼儿园校车的主管！

他拿起了李白面前的报纸。

那是《临安日报》上刊登的一记报道，题目是《校车之痛谁来负责？》，时间正是十八年前。而报纸上所刊登的事故现场照片，恰恰与古汫梦境里的一般无二！

寒意，爬上了古汫的背脊。他再听不见李白与于晶的对话，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混沌之中。他迷茫，不知那如影随形的梦，到底从何而来……

“哥，你怎么无精打采的啊？”

混沌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回家，安东尼见古汫的状态有些奇怪，不禁关切地询问。

“有点累。”古汫倒在床上，徘徊在噩梦之中的感觉像找不到出口的迷宫，任他如何疲惫出始终在迷雾中打转。而古汫，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以至于感到从内而外的疲惫。

“晚饭你自己解决吧，我睡会儿。”说着，古汫拉过被子，盖住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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