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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月老弟子

帝锦大厦29层，宽敞明亮的落地窗前，复古花纹点缀的纯黑色西装衬托着岑云白一张颇有棱角的脸。

他的额头顶着冰冷的玻璃，目光冷冷看着路上如昆虫一样大小的行人。

芸芸众生，谁不是在苦苦煎熬？

“岑总，下午会议的文件在这里。”

“OK。”

岑云白收回思绪，将手里捏着的一个三角形平安符揣在了怀里。

郭芷晴放下文件，端来一杯coffee，放在岑云白的面前，她高挑的身材被包裹在米白色职业套装中，身上散发的Coco香气让岑云白想起了昨天那个黑衣神婆身上的檀香。

“岑总，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昨天你安排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今天会有专人盯着那家奶茶店。有什么情况会马上汇报。”

岑云白点点头，郭芷晴看到他疲惫的样子，体贴地取来一条毯子，温柔披在他的肩膀上：“你还有一个小时可以休息。”

梦里，一条漆黑无光的走廊。小女孩走啊走，好像看不到尽头。

走廊的一端传来吵架的声音，男人大吼着：“你这个臭婊子，嫁给我这么多年，还是忘不了你那个狗男人。”

女人的声音哭哭啼啼：“不是的，阿友你信我，咱们的缘分是我去月老庙求来的，绝对不会错，我从来没有其他的男人。”

声音杂乱，小女孩扔下手里的玩偶，双手捂住耳朵，一边跑一边哭，一直跑到浓重的黑暗里。

黑暗里渐渐有了红，血一样的颜色。

季小虹睁开眼，听到三生缘里的空调正兀自吹着风，桌上的杂志摊开，还是岑云白那一页。她的指尖自岑云白的双眼处划过：是什么样的天生造化，将那样的神采放进了他的眼睛里？

开会时，岑云白始终心不在焉，中午休息的片刻不但没有休息好，反而让他又做了那个梦。

“Candy，奶茶店有什么消息吗？”

郭芷晴没想到岑云白会后把她单独留下来竟然是为了这件事，惊讶过后马上回答：“有。高伟在奶茶店遇到了两个女孩，一个是顾客，很漂亮，他们聊了一会，交换了联系方式，现在还不知道叫什么。另一个是奶茶店的服务员，叫做郑小茹，在之前的女孩走后不小心把奶茶泼到了高伟的衣服上，高伟很生气。”

“有没有阻止高伟同这个郑小茹深入交往？”

“有。”郭芷晴知道，感情的羁绊，不只有喜欢。

“我们的人替郑小茹赔了高伟的衣服，羞辱了高伟。料想以后高伟想起来与郑小茹的相见，也不会是一段好的回忆。”

岑云白表情凝重，他昨天回来后仔细想过，三生缘的成功大概就是一种群体的皮格马利翁效应，人们常常会在特定的场合按照之前接收到的暗示做出一些行为，也会产生一种类似预言的自我实现。

季小虹的双眼突然出现在他脑子里，他觉得莫名烦躁，这种感觉，在他刚刚接触心理学时就慢慢克服了，可是今天，竟然又出现了。

“我出去一下。”

岑云白赶到三生缘门口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吃瓜群众，岑云白被挤在一群阿姨中间，有点不知所措。

“骗子！快出来！把我儿子被骗的钱还回来！”

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正散着头发，气势汹汹地叫喊着，她身后跟着两个差不多年纪的阿姨，也虎视眈眈地看着门口站着的刘静静，恨不得将她吃了的样子。

“阿姨慢点说，我们这里从来不骗人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我儿子高伟是你们这里的客人吧？交了钱，拜了月老，你们不给他好好介绍对象，让他去什么破奶茶店，现在我儿子别说对象，心情都不好了。你们这是黑店，骗子！”

岑云白冷冷看着，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

“阿姨小点声，好多人看着呢。”刘静静试图安抚高阿姨，上前要挽她的胳膊：“屋里有茶水，几位阿姨跟我进去说，肯定是有误会的。”

高阿姨一甩手，指着周围看热闹的人：“我偏要在这里说，让大家都知道，不要上这里来相亲！”

“这里挺好的啊，我女儿就是通过这里找到老公的。”一个围观的红衣服阿姨提高了声调，让周围的人都听到了这句话。

“是啊，我儿子也是在这里娶到的媳妇，我儿媳妇又漂亮又贤惠，我把我侄儿也介绍过来了。”

“是吗？真的这么厉害？”

“是啊是啊，听说这里的老板小姑娘是红娘转世，能看到人间的红线，这里面就供着月老呐。”

“我也听说，小红娘是月老座下的弟子，来这里的，只要小红娘肯指点，姻缘都是一等一的好。”

高伟妈妈有些不爱听，黑着脸说：“我这么大年纪，难道会骗你们吗？我儿子真的被骗了，就是没有证据。”

岑云白两手插在口袋里，慢慢走到人群中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我有证据。”

季小虹不知何时也站在了门口，她换了一身深蓝色的长裙，整齐刘海搭在眉上，长发被风吹动，一双眼睛平淡无波，看着岑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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