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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房间外, 江予城将门轻阖上, 后面跟着霍泽，递给他一杯咖啡。

　　“先生, 已经查过了，视频首发的微博IP地址和程凌的iP重合, 能确定视频是她发的。”

　　江予城点了点头，但是没有发话。

　　霍泽问道：“热搜虽然已经压下去了, 但是网络的传播速度很快，很多视频都难以删除，先生，需要采取什么行动吗？”

　　霍泽说的采取行动当然不是什么常规的行动, 他们从一知道这件事情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这儿, 昨晚江予城刚连夜处理了一个棘手的项目, 一路上都没怎么休息, 眼底的青黑浓重，可见他对陶卓尔的关心程度。

　　江予城又想到刚才陶卓尔满脸泪痕的模样, 手上的力道重了点儿, “她说这件事情交给她自己处理。”

　　霍泽看着江予城, 没有说话。

　　“这是她的心结，那就让她自己处理。”

　　“是。”

　　***

　　陶卓尔睡不好,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起床的时候发现眼睛已经肿成了核桃，去了卫生间洗脸，脸上的憔悴几乎要破出玻璃, 喉咙里像挤进了两个核桃，肿得很厉害，其中只留一个小小的缝隙进行呼吸，每次呼吸都带着疼痛感。

　　然后手机响了。

　　她不是没有猜测过是程凌，但是当年她爸爸树敌众多，就算有人想弄她，也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喂？”

　　她擦干净脸和手，接起电话。

　　电话对面是一个比她还沙哑的女声，但是语气得意而猖狂，声音仿佛在阴暗的沟里浸透了。

　　“我送给你的大礼，还喜欢吗？”

　　陶卓尔静静地听着电话对面，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你想干什么？”

　　电弧对面咯咯地笑了两声，实际上程凌的声音哑得不像话，笑声也很粗嘎难听吗，兴奋的时候，音调又很高很尖锐，“看来这份大礼的效果还算不错。”

　　陶卓尔看了眼镜子里，镜子里的人脸色憔悴而苍白，然后将手撑在了洗手台上，声音隐忍，“你到底想干什么？”

　　“别急啊，我还有大礼要送你呢，你这么快就撑不住了，让我可怎么办啊？”对面的声音轻快又无辜，把恶毒展现得淋漓尽致。

　　“有时候，我还真的挺羡慕你的，陶卓尔。”没等陶卓尔回答，程凌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可是听着你现在的声音，我就觉得很爽，哈哈，”程凌的声音就像一把尖锐的锯子，一下一下地试图割伤陶卓尔，“江予城喜欢你，还为你出气，他还让我自己退出《野营》，我幸幸苦苦得来的电影角色，他现在也拿走了，就因为我泼了你一身果汁是吗，哈哈哈，他对你是真好啊，陶卓尔。”

　　“你真的成功地让我，越来越恨你了。”

　　陶卓尔冷冷地抽了口气，眼神冷峻：“电影明明就是你为了角色不择手段和导演发生了关系，你是要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我们身上来吗？”

　　程凌：“不重要了，陶卓尔，你只要知道，我有多恨你，恨不得让你跪在我的脚下求我手下留情就行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

　　程凌：“我想让你身败名裂，就这么简单，哦，不对，你好像也没有声和名。”电话对面捂嘴笑了会儿，“那就现在吧，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主。”

　　陶卓尔的心里一震，又一次听到她说这样的话：“你到底是谁？”

　　程凌却没有回答她：“好好享受我带给你的大礼吧，如果你想跪下来求我，记得用这个号码联系我。”

　　说完，电话里就被挂断了，只有冷冷的嘟嘟声。

　　接着手机跳进讯息。

　　【又有神秘人士爆料陶卓尔 曾含金汤匙出生其母十几年前下落不明身份疑为陪酒女近日疑似出现在Z省】

　　【陶卓尔父亲受贿案牵连甚广甚至导致下属家破人亡】

　　她的手抖了一下，手机摔在了地面，浑身就像被藤蔓缠绕住。

　　***

　　江予城陪着陶卓尔下飞机，她的手很凉，瘦削的脸埋在围巾里，大半部分脸埋在宽大的墨镜里，他一裹，把她的手裹住，然后低头看着她。

　　她勉强地勾起一个笑容，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像是特意安慰他一样，“我没事。”

　　江予城：“程凌的事情，我可以帮你。”

　　陶卓尔摇了摇头，“我自己处理。”

　　无论他怎么说，她都只是这么一句话，固执得要命。

　　江予城没有再说话，他们的车子渐渐驶近，陶卓尔坐上车的时候，江予城拦住快关上的门，“我和你一起去。”

　　陶卓尔这次摇了摇头，连话都没说，意思很清楚。

　　她的记忆里从来没有程凌的影子，但是程凌很了解她，甚至连她妈妈的事情都很清楚，这并不是一偶然的事件。

　　江予城不再劝阻，而是摸了摸她的脑袋，“注意安全。”

　　车子很快就开走，他拨出电话：“霍泽，安排的人已经到程凌那儿了吗？”

　　电话对面的声音有些嘈杂，“先生，已经到了。”

　　“不要让她乱说话。”

　　“程凌这边已经控制住了，但是陶小姐母亲这边，比较棘手。”

　　“理由？”

　　“他们不愿意搬走，而且，态度很差，没有要和谈的想法。”

　　江予城的脸色很淡，他会想起那张有些苍老的脸，贪得无厌的表情依旧很清晰，垂下眼，“不识趣的人，你知道该怎么办。”

　　霍泽顿了一下，迟疑地开口：“是。”

　　***

　　程凌的住所在十一楼，陶卓尔进门的时候留了个心眼，不过程凌的状态似乎比她还差，屋子里凌乱不堪，像是很久没收拾过。

　　“现在可以说了吗？”

　　程凌没说话，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拿了根烟，夹在手上点了，放进嘴里抽了一口，随后就吞云吐雾了起来。

　　陶卓尔觉得她的状态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颓废，皮肤蜡黄透着惨色，特别是卷起衣袖的手臂上有几个不知名的红色小点。

　　陶卓尔警觉地往后坐了坐，然后开口：“我人在这，一个人来的，你想要什么，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程凌抽烟很猛，根本不像她平时的样子，根本不急着回答她的话，烟圈随着她的动作吐出来，然后嘴唇微张，不知道是不是陶卓尔看错了，她的嘴唇似乎颤抖了两下。

　　一根烟很快就被她抽完了，烟蒂上的火点快烧到了她的手指，程凌才找了个烟灰缸扔进去。

　　“你不用这么防备，”程凌往后一靠，身体柔若无骨地陷进了沙发里，手在她面前划了一下，“我又伤不了你。”

　　她笑了两声，不过笑声听起来有些凄惨和诡异，“你应该知道我是谁，陶大小姐。”

　　陶卓尔盯着程凌的动作，“我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程凌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是她能确定程凌没在她以前的生活里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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