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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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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菲快要疯了, 她再打过去的时候, 电话已经显示是空号，李康的行踪不定, 一向谨慎多疑，心狠手辣, 她根本不敢报警。

　　车子停靠在路边，以这个角度能够清晰地看到段菲的愠怒焦急的脸色, 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甚至能和陶卓尔记忆中的样子渐渐重合。

　　江予城将手从方向盘上拿下来，偏头看着陶卓尔。

　　她顺着窗户，眼神一直胶着在段菲的身上, 沉默地皱着眉, 眼里不是恨也不是高兴, 而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迷茫、不解、难过。

　　他能体会到这种感觉，被亲近的人抛弃多年, 用遍了所有方法去寻找, 最后几乎接受她已经死亡的解释, 但是却在街头突然看到她好好地站在街头，没有回去找自己, 也没有做任何事。

　　“有的时候, 真相可能真的不是那么重要，起码看不清真相的时候，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他握住了陶卓尔的肩膀, 将她转向自己，“有些秘密，可能会是一场灾难。”

　　陶卓尔看着他，停了两秒之后，声音平淡坚决：“我决定了，我想知道真相。”

　　江予城动了动手指，想帮她擦了眼角泛上来的眼泪，但是马上将手握成了拳，看向段菲的方向，“好。”

　　陶卓尔没有多做停留，开门下了车。

　　段菲没有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和自己已经多年没见的女儿见面。

　　她们找了间咖啡厅坐下，段菲压下对儿子的担心，冷眼看着面前这个人。

　　十几年，具体是多少年，她已经记不清楚，不过她也不在意。

　　她长得和电视上一样，甚至还漂亮一点儿，眉眼里全都是陶鸿章的影子，她只看了一眼，就马上移开视线。

　　垃圾的女儿，始终还是个垃圾。

　　咖啡厅外，江予城车内。

　　电话打进来。

　　“老江，我查到这些年阿卡的账户上一直有定期的金额转入，每次的数额都不小，我找到了他现在的住所，不过人跑得很快，应该已经知道我在查他，李康这个人在好几年前就已经办了移民，我怀疑他和...卧槽！”

　　江予城坐定听着，视线依旧停留在咖啡厅里陶卓尔的身上，但是电话对面说到一半就没了声音，之后是嘈杂的人声，周围还有一些尖叫。

　　江予城仔细辨认电话里的声音：“怎么了？”

　　“阿卡死了。”

　　咖啡厅里的环境不错，但是陶卓尔却失去了享受的兴趣，在没见到段菲之前，她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但是在真正见到之后，却发现一个问题都问不出口了。

　　段菲失踪的时候，她才八九岁，好在她记忆里还算不错，依旧记得段菲当年的模样。

　　她那个时候是美丽而难以亲近的，但是她从来不知道她的亲生母亲对她不仅仅是不亲近，而是冷漠和厌恶。

　　陶卓尔此刻就感受到了段菲这样的情绪。

　　段菲看了眼手表，想到不知下落的儿子，“我的时间很宝贵，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

　　果然，段菲的语气就像面对着一个正在耽误她时间的陌生人，眼里完全没有亲人重逢的激动和喜悦。

　　陶卓尔的手一顿，心里的酸涩像个罐子被打破，漫上心扉，想叫声'妈'，却发现已经叫不出口了：“好久不见..”

　　就连问句'这么多年你去了哪里'好像都成了奢望。

　　段菲看到了停在咖啡厅外价值不菲的车子，看不清深色车窗里的人影，但已经渐渐有了底，声音凌厉：“说完了吗？”

　　还没等陶卓尔说话，段菲就接了下去，“说完了就我来说，你和那个叫江予城的是一伙的？”

　　一伙。

　　她没想到自己的亲生母亲会这么形容自己。

　　这不是一个问句。

　　“你们在查我？”段菲化着浓妆，红唇扎眼，气场十足，她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这个二十来岁的女儿，其实不说，外人只可能以为这两人是一对姐妹。

　　陶卓尔张了张嘴，却找不出反驳的话，江予城确实在查，而陶卓尔也确实从他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

　　比如，段菲有个儿子，也就是她有个十几岁的弟弟，再比如，段菲重组了家庭，并且在海外向荷官一掷千金，甚至，她知道自己就在Z省，也从来没有寻找过自己。

　　“说不出话了？”段菲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实话和你说吧，我段菲不会认你，我只有一个儿子，他叫段麟，”锐利的眼神从上至下打量了一下陶卓尔，“不得不说，你和你父亲真的很像。”

　　像得让她接受不了这张脸。

　　像得让她咬牙切齿。

　　陶卓尔觉得自己被当众扇了一巴掌，耳朵嗡嗡地响，里边全是她那句：“我段菲不会认你，我只有一个儿子”。

　　她静了几秒，“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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