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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

你是谁的新欢和旧爱

当你行走在黑夜里

看一次不散场的电影

等一个等不来的人

听不见渴望

听不见悲伤。

————《昭君日记》

那天天刚明，我们一堆人手挽着手从外边街上走回学校。

路边平日熙攘热闹的店门窗紧闭，个别开门的店里白炽灯明晃晃，将整个店子都照的豁亮。

看了下表，六点整，距离寝室开门还有半小时，我们就近找了一家早餐店。一人点了一份凉皮。

炒豆子黄瓜丝混杂黄油洒在凉皮表层，将一次性筷子掰开，胡乱搅拌下，呼噜一下，一块凉皮滑落到嘴里。

呼噜噜，没几口，爽脆的铁皮碗里，凉皮早已见底，后来我走南闯北，吃过全国的凉皮，可这种清脆爽口的味道，再也没吃过。

那是我们入学以来第一次彻夜未归，刘婠婠早已说出了事她来扛，可我心里莫名紧张，惴惴不安走到宿舍楼下，恰逢胖胖的留着一头卷曲假发，笑起来额头褶子细密的宿管阿姨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哐当一升，锁开了，门被拉开。

“阿姨好。”我有点心虚地悻悻不安地冲着阿姨假笑后，前脚一抬，准备溜之而大吉，“你等等”

一脸呵呵笑的阿姨的声音划过一方宁静，我们的脚止步，回过头，假装不解地看着阿姨。

“你们是505寝室的吧。”

阿姨还是笑呵呵的表情，我们就像穿帮群众被人当面给拆穿，脸上带着笑意，可实则比哭还难看。

“是的”

“不是啊”

两种完全相反的声音更加诏示着我们心里有鬼，阿姨并不在意，我们是否相互矛盾。“你们谁是王昭君啊。”

我还在思考该不该承认时，室友的手指头都惊人的一致齐刷刷指向我。这群王八犊子，遇见一点事儿就将队友卖掉，我狠狠瞪着他们，他们假装在看向别处风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欠揍模样。

“其他人可以走了，你跟我来下。”阿姨还是乐呵呵，可我觉得她有毒，我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抱着等会儿抱着阿姨哭一哭的打算跟着她往办公室走。

推开门，她走到她座位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找什么，我站在那儿，紧张的要死，以为她随时要拿出登记薄，扣我学分。

“别个送你的。”她捧着一大束玫瑰花递给我，八卦地问“是不是男朋友啊。”我刚才着实被惊吓到，不安的从她手里拿回了花，猛地摇摇头。“阿姨，没什么事了吧。”

阿姨眨巴着眼睛，点点头，我如蒙大赦，一口气狂奔回寝室。

这花原来是文晖送的，99朵玫瑰里还夹着一张卡片，卡片里写了一行字，“我还是很喜欢你，像风走了八百里，不问归期。”

室友咋咋呼呼叫了起来，很奇怪，我内心毫无波澜。

文晖高考毕业就听从家里安排去了国外，从此再无音信。

北方的秋比往日来得早，树叶落在地上，洒下一地碎金，碧云天，黄叶地，两位少年并排走在木板搭建而成的走廊上，球鞋与地板摩擦的声音轻柔，树梢上巴掌大的金黄叶子不时飘落。

两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心事，相顾无言，只闷头走着。

“那个……你和刘婠婠很熟吧。”

一个少年一脸赤城，听到的人走路的步子都乱了起来，“嗯”，眉头微蹙，额头皱褶能夹死苍蝇。

“我喜欢她，想找个时机跟她告白。”

少年满心欢喜将一腔心事坦露，声音轻柔，飘在落叶纷飞时节里，旋起一地温柔。

木板突然翘起又扑通一声戛然落地声将少年还未说完的话生生截断，他回过头，同伴面部扭成麻花，“该减肥了，兄弟，这木板都被你翘起来了。”

同伴一改往日互怼模式，不作声安静地似与周围事物融为一体，面色沉重，缄默不言。

“我说李沛，你没事吧。”

少年不明白往日乐观向上的人怎忽而晴转小雨，大手一挥，想勾住那人脖子时，那人旋即转身，手在空中扑了空，似山羊跌落谷中。

再次想伸出去的手又折了回去，空山静悄悄，在一人还没去细细思考时，另一人跑了出去，“辅导员找我有事，我先走了。”

中气不足带了几分心虚的声音被秋风刮的七零八落，碎片落一地，捡拾不起来。

兀自一人在林子里的少年望着前方少年狂奔出去的背影，落寞滑落眼眶，又旋即消失，少年似想到什么，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头在屏幕上几下敲击，定格在一张背影图上，他点开大图，又将图关闭，点开，关闭……来来回回，痴傻地笑。

山风轻柔，吹在人山上，说不出的温柔，少年就着亭子里的木凳子坐下来后，双手在手机里一阵敲击。

蝌蚪字密密匝匝占满整个屏幕，少年双手运作如飞，偶停留，抬头蹙眉若有所思，灵感再次拂过心头时，少年眉心舒展，低下头，双手恢复先前的迅捷。

少年键盘落在句号上，手往上滑落，一字一字读了起来，滑到最后一个字，深吸一口气，似下定决心般，点击发送后，身体往后一瘫。

双眼一闭，林间叶子随风飘荡，少年右手紧攥手机，手机里叮叮叮声音接连不断，每响一次，少年眼里满是星光，点开，星光暗淡，已是凉风习习，少年手心汗渗出。身旁不断有人走过，少年浑然不知，他闭着眼，听到叮当声响起。

少年郎在失意间，夜色悄然暗下去，身体似被掏空般，站起来全身绵软无力，夜已深，路边行人成双对，路灯将少年影子拉的狭长，油条杆，绵长一条。

少年走路的步子都不太稳妥，每走一步，有气无力，似下一秒要一头栽下去。手机叮铃铃在口袋里响个不停，少年没摸口袋，他行尸走肉无力走着，也不看前方是否有人来过，走着走着，迎头撞上一对眉飞色舞说着话的小情侣。

初涉尘世的少男少女，告别昔日束缚重重不允许早恋的高中，一入大学，就似鸟入山林，放飞自我。

手机已从口袋里撞飞出去，肇事者完全不关心自己酿成的这一出错误，客套一句“对不起”后消失个没影。

少年认命般在亮光处寻找那微弱的光线，手机屏幕七零八碎，就似一个被弃婴，少年底下身子，也不管破碎的屏幕，划开一看，第一条消息是“我愿意”。

三个字在少年脑海里炸开锅，他不相信地点开手机，反复确定消息源是那个人后，像是吃到全世界最好吃的糖果，边走边跳。

同一个时间里，另外一个少年行尸走肉，一个人在酒吧里，一瓶又一瓶喝着酒，身边五彩斑斓，摇曳生姿，荷尔蒙在这儿达到高潮，他不关心周遭人如何热闹，他把酒当成水喝。

这是他第一次来酒吧，这种他从前既唾弃又期待的地方，他也不知道是如何走进来的，他只知道今日不能回寝室。

都说女生第六感强，男生敏感起来又哪里会比女生差，他从昨日第一次看见喜欢的女生对其他男生眼里冒星光时就有种不祥的预告。

我是在当天察觉到刘玩玩走路都痴呆状，盯着手机咯咯笑个不停，我们说话她完全不在状态中这些异于往日的特征里嗅到恋爱的酸臭味。

“刘婉婉，你是不是恋爱了。”

室友先我一步，发出疑问。

“有这么明显吗？”

刘婠婠一副怀春少女的娇羞状，让我脑海里又浮现那个学霸的模样。

“是谁啊。”

我强打起精神来，双眼直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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