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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过半，现场最忙碌的是服务人员。他们大多来自不发达国家和地区，每一笔小费都能令他们满脸笑意，真心愉悦。那个叫阿瑞的大学生和她的几名小伙伴，想必此刻也忙得顾不上喘气。等到晚宴彻底结束，宾客散尽，他们工作才过半，还需要收拾打扫擦洗，直至深夜或天明。

凌晨新一批海乘又接替上来，准备早餐和晨间服务。

他们脸上随时挂着笑容。简单、青春、朝气、发自内心。

而付了钱理所当然享受各种服务，所谓什么都不缺的人，却没几个有能力那样笑出来……

陈致行不觉喝得有点多，慢慢回忆道：“当初认识的时候，她是个单纯姑娘。长相清秀，思想简单，属于很容易看透的那种人。结婚以后，才渐渐发现她有心事，藏得很深，不愿意揭开，也拒绝我和身边所有人的帮助。可那时候年轻啊，吵一吵很快就能和好。只要不是原则问题，我一律妥协。

大概在回国问题上，我们之间产生了最大分歧。她不愿意回来，我在澳洲没有很好的平台和机会，冷战了好久，终于她发现怀孕。后来算是协商一致，我回国工作，她带着孩子留在那边。每个月我会过去看她们一次。她从不回来……渐渐地可谈论的话题越来越少，从阿姨那里我知道她酗酒……

她还有严重购物癖，婚前说各自财务独立，她的确做到了，几乎不花我的钱。但我其实根本不介意她花钱，钱赚回来也是用来花的啊……有一次，我无意地想起她名下公寓里我的一个旧物，过去恋爱时寄放在那里的，想去拿回家。

打开房门我惊呆了。那个penthouse有两百多平，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小山似的，珠宝首饰，衣服鞋帽，名酒收藏品，五花八门，满屋子都是。百分之九十连包装盒都没有打开。

那天我才知道，她每次不高兴就独自开车出去，回来以后心情会好一些，原来是靠购物。她有间贸易公司，做海外代购和国内进出口，但我知道她只象征性雇了两个人，并没有实质业务。之前代购好做还偶尔做一单，后来两年几乎都不做了。她也没有外遇，不搭理什么别的男性，也不跟国内父母联系。像是把自己整个独立封闭起来。

说来我竟不知道她那么大笔的钱究竟来自哪里。我这个先生当得真的很失败。每次她骗我说去看医生，付大把钱出去却从来不就诊，而是跑到诊所旁边的shopping mall 继续疯狂买东西……”

明霓只觉呼吸变得沉重。

陈致行难道想让自己当一段浮木，拯救他甚至他女儿的溺水？

殊不知她向来只有把自己淹死的本事。

Chapter 5

他便依然可以做她心中的太阳，天空中的参照物

有人冲她招手：“Morning，快去下三层药品室。很急！”

明霓认出是安保室Johnny小强，道了声歉急忙跟着走了。她心里竟有点如释重负，又惭愧自己不够厚道。

电梯里，前后都是光可鉴人的古铜色浮法玻璃，两次反射出自己淡淡的影子，如虹与霓般相对相生又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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