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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间父亲突然生病去世，回国处理完后事，情绪很差。他耐心极好，对我无微不至……几乎都要妥协了，他却开我的车出了车祸。警方怀疑他杀，我是嫌疑人，没完没了地配合调查，很多事端。”

“然后发现过去忽略了不少细节，老师他其实有许多我不知道的事……由于他在业内影响力大，网上沸沸扬扬地开始剖析我的过去，口水漫天。也就是那时候，我的病情反复了，感觉生活环境很复杂，人际关系很脏，没法忍受。后来就辞职随小舅舅到了海上。”

徐烈知道她仍在回避着真相，不想揭开那个人最不堪的一面。她总是放大别人些微的好，回避看到……

他不自觉地伸出手，用掌心包裹住她的手。

明霓微微愣怔了下，忘记了挣脱。

他知道事情比她讲的还要沉重和曲折。

昏迷醒来后，徐烈托朋友和私家侦探找一个叫Ming的留学生。她给他留下的信息不多，鸿泥雪爪，他把它们分析成整篇文字，慢慢回忆出所有细节。但茫茫人海谈何容易，好一段时间都没有进展。

不得已他黑进了留学生系统。按年龄性别国籍检索，一张张照片翻过，终于找到了她。那时她的名字是Nicole Ming。

随后私家侦探拍回来的照片上，她跟一个大十几岁的成熟男人在一起晚餐，笑得很恬淡。

那笑容刺痛了他。他还有两个大手术要做，看她过得不错的样子，也怀疑自己是否天性多疑了些。所以他放开了她的事，专注自己的康复训练，以便做进一步的移植手术。

但他还是放不下她，无论多么疲累，脑海里都会反复回放那晚她说的话。

“……实验室拿到了一笔重大项目资助资金，大家都很高兴，约好在BOSS家庆祝。那天我破例喝了杯酒，也许是实验学习连轴转，好几天没休息好，也许是酒量的确太差，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醒来以后，发现自己在导师的床上。”

“我又吃惊又恶心，简直蒙了。可对老外来说，这事比吃饭喝水还平常。我努力告诫自己，不要想太多，越在乎越闹大，清者自清，let it go。可没两天，就有好几个人说，当晚亲耳听到我在床上跟导师要求，让我进最好的课题组。流言滚雪球似的传播，有人说我靠美色引诱老师，连续几年拿头等奖学金，有人说我的研究成果不过是导师的额外关照……难听的话越来越多，身边朋友都疏远了我。我假装不在乎，还在幻想着清者自清，时间会给出公平公正……”

“可没多久，舍友告诉我，校方在调查导师，说有人匿名举报他性骚扰学生。那时他正竞选系主任。他是好导师，稳重大气，严苛不苟言笑，就算深夜我们在实验室单独在一起，他也从来没有任何逾矩。我自己也就罢了，我不想连累他的声名，他的前途。我去跟校方解释，可那晚我们在一张床上，很多人都看到听到了，越描越黑，说不清楚……”

“他一开始不同意，后来也答应了。我们说好假装订婚，来平息这场风波。等到毕业之后再解除婚约。不管怎样，这件事对导师还是造成了实质影响，他的竞选失败了。但他从来没责怪过我，还替我找最好的医生……我想，我以后应该更拼命地工作，努力写论文，帮实验室多做贡献，来弥补……”

明摆着她道貌岸然的老师很有问题。车祸重伤那晚，徐烈多次试图警示她点什么，却总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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