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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一穿着白大褂坐在科室里,看着面前的屏幕,时不时在上面签个字。
门被敲了敲。
柏一抬头,看到门口站着的人,一个“进”字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今天怎么了?”
门口的黑衣黄发的少年挪着小步子,自觉坐到柏一正对着的椅子上。
寒冬时节,少年只穿着长袖T恤和单裤,鼻头微红。
“柏医生,我今天早上醒来就一直流鼻涕……”少年抬头看了柏一一眼,又垂下目光。
“晚上故意洗凉水澡了?”柏一身体往后靠着椅子,双手交合放在桌上。
“……是。”少年低着头,略长的头发耷拉下来在脸上留下一片阴影。
“在哪住的?”
“洒水车装水的地方……”
“……”柏一顿了顿,“为什么找我?”
“……不知道,我醒过来的时候脑子里只有这个科室和你的名字……别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少年捂住头,抽噎道。
问题绕来绕去又到了最初开始的地方,柏一看着面前略显瘦弱的少年,咬了咬下嘴唇。
柏一第一次见这个少年是在一个月前,一大早他来上班,护士跑过来对他说有个小孩子感冒要找他,他心下疑惑,却还是快步往科室走去。
然后便看到这个少年坐在他办公桌前的椅子上,黄发黑衣黑裤,手里握着纸杯,低着头,听到动静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来,转身惊疑不定地看着柏一:“柏柏柏柏医生……”
“你好,请坐。”柏一伸手做出“请”的动作,一边动作利落地去角落的衣架上拿过白大褂穿上,整理着衣领走到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坐下。
“您好……”少年目光盯着水杯。
“哪里不舒服?”柏一双手交合于桌上,目光平静。
“我……我……我喉咙痛。”少年没看柏一,兀自把手里的纸杯捏圆捏扁,水在纸杯里动来动去。
“还有呢?”柏一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少年身旁。
“没没没没了……”少年蹭地站起来,肩膀微缩。
柏一看着面前只到他胸口的少年,头发从发根开始都是黄色,头顶上两个旋儿,小小的,有些可爱。
“抬头张嘴,我看看有没有发炎。”柏一语气温和。
等了好一会儿,少年才缓缓抬起头,柏一终于看清了他的长相。
有些惊艳,一般染黄发的男孩子都会有一股地痞流氓之气,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但眼前的这个孩子,只给人一种纯净的感觉。
脸蛋白白净净,相比起浓密的头发稍显暗淡的眉毛,长而卷翘的睫毛下一双棕色的眼睛怯怯地看着他,鼻头小巧,双唇紧抿。
“张嘴,”柏一快速打量完,伸手扶着少年的下巴,“啊——”
少年舔了舔唇,乖乖张嘴,“啊——”
“有点发炎,吃点消炎剂就行,记得多喝热水。”柏一松开手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在屏幕上点点点开药单,“名字。”
“啊?”少年惊讶地抬头,瞬间又低下去,搓了搓手里的纸杯,低声道:“黄萌萌。”
“……”
从那天开始,少年隔几天就带着各式各样的病过来找柏一,踩着柏一上班的点来,柏一休假他也休假。
柏一刚开始还很担心这孩子是不是家庭有问题,后来摸出门道,第四天的时候他绷起脸一问,那孩子就抖抖索索地招了,说全是自己弄出来的病。
像今天这种跑到洒水车装水的地方找水往自己身上浇这样的还是头一回,柏一看着少年从门口消失,起身脱掉白大褂跟值班护士说了一声跟上去。
走廊里人很少,大多都是穿着白大褂的护士,一身黑衣黑裤的少年显得格外显眼,柏一对着每一个要对他打招呼的护士比划了一下“嘘”的手势,才得以没被发现。
少年取完药直接出了医院大门,行至拐角处,只见手一扬,一抹白色准确地掉到了垃圾桶,柏一看得皱了皱眉。
少年沿着街边一直走,偶尔肩膀抖动一下,打个喷嚏,双手抱在怀里时不时上下搓一搓。
最近几天白天都淅淅沥沥地下着雨,路上有些没排净的积水,一辆垃圾车飞驰而过,少年被浇了一身脏水,他立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使劲儿跺了跺脚,骂了声柏一听得耳麻的国骂,分贝极高。
柏一看到垃圾车过来就躲到路边的树后,幸免于难,看着前面继续往前走的少年,眉头皱得更深。
天气不好,又是冬天,天黑得很快,柏一抬头看看天,又看了看前面还在走的人,停住步子,转身往回走,边走边拨代码,找人来接。
雨点稀稀拉拉地落在肩上,柏一狼狈地走到一处房檐下躲雨,往刚才少年离去的方向看了看,已经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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