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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梦境

“砰！”

下一刻，伴随着一声手机碎地，方以之颤着唇，不知想到了什么，身体剧烈发抖。

“呼呼……”方以之睁大着眼睛，像是有双手突然死死的扼住他的脖子，令他难以呼吸。

窒息涌上心头，冰冷灌进身体，忽然，他眼前一黑。下一刻，他什么都听不见，整个人好似进入了一个一片漆黑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他的身体在不断往下坠，下面是一个恐怖的无尽深渊，没有光，只有黑暗。

他失去了意识，昏厥了。

这一幕，猝不及防！

“孩子！孩子！”

在昏迷期间，方以之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他回到了他大学时代最灰暗的那年，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再次体会到绝望，再次体会到在自习教室里听到那个女人求救电话的时候，那种深深的无力感。

梦里的方以之似乎意识到这是个梦，想拼命挣扎，挣脱这个恐怖的噩梦，但他做不到，只能让梦里的自己重复着当年绝望的轨迹。

他害怕，他恐惧，但他逃不了了，他躲避了好多年……

看着梦里的自己一步一步的冲进那个酒吧，清醒的方以之终于崩溃的沉溺其中，他入梦了。

他‘又’一次闯进那个肮脏的地方。面对着淫笑着的西装精英们，他想逃跑，但不行，他妈还在他们手里，虽然他很不愿承认那个浓妆艳抹和无数男人勾肩搭背的女人是他妈。

他得喝酒，满屋子的酒他得喝光，不喝光，他妈就会被砍下一根手指，不喝光，他就得一件一件的把自己脱干净去服侍他们……不这么做的话，他们母子俩都不能活着离开。

他得喝酒，他不能同流合污，他得喝，那是他妈啊，他不喝，他又得被嘲笑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小孩。他得忍受着这群男男女女的目光，尽管很恶心。

梦里的方以之喝吐了，瘫在满是酒精的地面，周围围着一群疯子，一群外表斯文却流着哈喇子的的衣冠禽兽。

那晚，也是他们母子俩最和平相处的一个晚上。他至今都记得，到中途的时候，那个女人像疯了一样，也加了进来，酒吧所有男人女人的都乐疯了，一个个像是在欣赏杂技一样的，看着趴在地上的母子，边吐边喝，一瓶一瓶的把酒舔的干干净净的样子，觉得很好玩……

在这么狼狈的一刻，醉熏熏的方以之才看到母爱。

但，这对于方以之而言，众人淫邪的目光不是最恶心的，最恶心的是，当他在这人群中，看见小舅小舅妈口中“大英雄父亲”的身影的时候的那种绝望和愤怒。

不留情面的惊鸿一瞥，高傲的转身离去，才是令他最难以置信的。

他那最后存的一丝对这个父亲的美好幻想破灭了。

也正是这种愤怒，绝望，痛苦的感觉让他撑到了最后。

但，那个女人没有，那个他想保护的妈妈没有，酒精中毒，瘫痪了。

而有精神病家族史的他，也差点“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梦境到这里戛然而止，痛苦的梦中人也醒了，但，下一刻梦境却跳到了法庭，让被痛苦折磨的方以之再次陷了进去。

梦里的方以之坐在法庭下面，面色十分平静。

三十几次的审判，他都坐在下面没有缺席，上面的每一个嫌疑人，都是他亲手送上去的。

贪污，色情，暴力，毒品，一项一项的罪名都是被安上精神病帽子的他挖出来的，那夜所有起哄的男男女女，他一个都没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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