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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那些人喊的话楚清玟都听到了,心知既然不是想要她的命,那她不必过分担忧。
车外,地上倒着横七竖八的人,不知道是否还活着,雨水冲淡了地上的血迹,然而那股冲散不去的血腥味仍迎面扑来。
楚清玟脸色苍白,顺着地上的人看过去,不远处站着另十余人人马,不同于陆家军与玉清教的人,他们都穿着黑色衣服。
为首是个二十五六的高大男子,正命人把反抗的玉清教徒绑起来,他眼神如鹰隼般肃冷,朝楚清玟一看,她心内立即抖了几抖。
男人驾着马走过去,居高临下看着楚清玟,也看到了她紧紧攥着的簪子。
他问:“你是何人?为何会同玉清教教徒发生冲突?”
楚清玟微微低头,避开他的眼睛,答道:“妾身陆家内眷。”她松了口气,这个男人替她们绑了玉清教的人,看来她们化险为夷了。
男人想了想,陆璟现在带头打玉清教,不难理解教众为何拦他妾室。
他点点头,雨水顺着他刚毅的脸庞滑下去,说:“知道了。我是宋弗佑,虞城宋家。今日救了你一回,回去后别忘了让陆宣谨来谢我。”
楚清玟深深鞠躬后起身。雨水打到她脸上,沿着清丽的眉目间滑落,缀在微翘的上唇,实在让人难以不去注意,她一双眼睛波澜不惊,半点不像宋弗佑见过的其他受惊的妇道人家。
雪儿听见外面说话声,还以为楚清玟被欺负了,壮够了胆,掀开帘子一看到黑色纹路的衣服,咦了一声,这是宋家的衣服,那么这人就是虞城都尉宋弗佑了。
最先拔剑的叛徒侍卫现在倒在地上,其余三个侍卫,其中两个受了重伤,一个还好,能站起来,他拄着剑踢了踢那个叛徒,对楚清玟说:“还有气。”
雪儿拿着伞和楚清玟下了马车,她让侍卫把重伤的人抬上车,赶回去医治,顺道把那叛徒绑回去,最好是活口,方便陆璟查问。
宋弗佑本想引马而去,看到楚清玟不惧大雨下车指示,那从容不错真有点味道。
侍卫问她如何办时,她说:“你们先回去,伤势不能拖。”
受惊的马儿跑了两匹,没有马车,暴雨里她们并不好走。
宋弗佑见那侍卫犹豫,便开口说:“既然不好走,同我回宋府吧,先把受伤的人治一治。”随后他又对那侍卫说:“你快马赶回去,叫陆府派人来接人。”
这是目前最好的法子,楚清玟连道感谢,一行人便就近去了宋府。
宋弗佑和人押着被抓的玉清教徒去了衙内后回来,楚清玟换了身他府中姬妾的衣裳,粉白的衣裳勾勒着她的身段,她端坐着,脸庞比在雨中清晰许多,是难得的美人骨。
他带着欣赏的目光看了她几眼,毫不避讳说:“这身衣裳,比我妾室穿的好看多了。”
雪儿尴尬地笑笑,说:“大人说笑了,只是这……”男女授受不亲,总不好在一块呆着。
宋弗佑大喇喇坐下,说:“这有什么,前后左右都是下人,还能传出什么事?”
楚清玟低低头,避开宋弗佑的目光,说:“此番多谢宋大人了。”
“说起来,这也得亏陆宣谨抢了我的差事。”宋弗佑与陆璟似乎常来往,说起他来并不陌生,接着他又“嘶”了一声,说:“难道你就是那个虞城四勿?”
这人说话也太不过脑子。雪儿有些气愤,只看楚清玟点点头,坦荡荡说:“是。”
“久仰。”宋弗佑饮了几大口茶,招来个丫鬟添茶,说:“我看你这人还成,长得又好看,彬彬有礼的,难怪陆宣谨上了心。”
这话太直了。楚清玟并不喜,只是现在蒙他救命之恩,她低头不语。
大约等了半盏茶的功夫,就有一人掀开门帘子进来,他浑身淌着水珠,鬓边的头发垂了细细一束,不见狼狈,反而添多风流,他紧紧皱着的眉头在看到楚清玟时松开。
楚清玟心内一直绷着的弦终于松开了,她连忙迎上去,道:“郎君。”
陆璟快速打量她一番,发觉她并没有受伤,却还是问道:“受伤了吗?”
楚清玟摇了摇头。陆璟一颗心也才放了下来。
见着陆璟了,她心中那种遇袭的后怕才一点点上了心头,总算有个人可以依靠了,总算她能说出她有多害怕了。
因为这个男人,定会为她撑开一片天。
“咳咳。”宋弗佑看不惯,说,“你行啊陆宣谨,平时一副不近女色的样子,原来是家里藏着个这么好的。”
陆璟把跟下人要来的披风批在楚清玟身上,对宋弗佑说:“这次,多谢你了。”
“不不,我哪敢跟钦差大臣言谢。”宋弗佑虽说着这话,眼神却没有从楚清玟窈窕的背影上移走:“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结果这样的美月被你这个外来人捞走了。”
雪儿连忙说:“还请大人不要再笑话我们家小姐了。”这话已是十分客气。
陆璟挑挑眉,说:“说得不错,是该想想你们为何瞎了。”
宋弗佑:“……”
楚清玟掩着嘴巴笑了出来,盈盈双眸印出了陆璟的模样,陆璟轻轻松了口气,对宋弗佑说:“其余话不多说,下次再言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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