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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迟一手手肘搭在桌子上,一手支着下巴,扭着身子打量傅苍寒。
“你手头上的人有前皇后留给你的,也有后来你自己招的。前皇后留下暗卫与各方线人,还有一整个方家。可惜,方家也烂了,年轻的吃喝玩乐买个官走出去,各个都贪。老的呢,全是狐狸,跟着风向走,不坑你就不错了。
你自己得的人,多是寒门子弟,科举考上的。这些人空有学识,却没有世家大族的门路,不知大族之间盘根错节。放到地方去当个县官不错,扔到朝上也就是站在那里当柱子。更何况,现在左右两相势大。没有你时,自己掐得欢。你一来,联手就先将你搞下去。
多少寒门子弟是他们门生。有心怀大义跟着你的,几年郁郁不得志多方打压下也难以恒久。最后恒久留下的练出来有能为的几个人都被压在边境,脱不开身,也不能走开。”殷迟声音平淡,轻轻的将朝堂上的大势一条条梳理开来。
他将望向傅苍寒的目光缓缓收回,落到面前的茶点点,捻了一块桂花糕送进嘴里,没有再说话。话说到现在是已经不能再说了。
临头的一个肥差,傅苍寒手中没有人可以去争位置,而若是他自己请命,陛下绝对不会答应。左右两相手中有数不过来的得力人手。若是能做的好便也罢了。可惜的是,不管是两方哪一个得了位置去,银子都无法完整的到百姓的手里。想要更改这个局面,第一步也是基础,是傅苍寒手中要有一张能打的牌。这张牌该从哪里来?一个大族出身且有心有力的人就坐在他身边。但,他做不了选。
傅苍寒从来不是一个咄咄逼人的人,与殷迟说上这许久为的也并不是以任何引导的做法将殷迟拐到他想要的道路上。他并不提人选之事,只是说道:“你所知甚详。”
甚详么?朝局里的人个个都明白的事情,大概对于他这个远离朝政中心的纨绔是十分详细了吧。
傅苍寒只看他一眼便知道他想到了哪里去,又道:“各方之人,我之人。”
殷迟一愣,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道:“难得见到你这样的人,难免不会想多知道一些。”
“踌躇不定。”傅苍寒总结殷迟道。
他说一句,他便能接住下一句,合拍默契难得知己。殷迟低笑了一声,此刻他们交谈之间像极了知交好友。那扇锁心的大门在三个月前被傅苍寒撬开了一个缺口。殷迟三个月的踌躇又顺着这个缺口拉开一条缝儿。白日与夜晚情绪起起伏伏间,直接将这扇门拉开了小半,露出里头些许真实。
“徘徊不前。傅苍寒,你还是给我个痛快吧。直接将我赶出去,一了百了。”殷迟不晓得是自嘲还是玩笑的接了一句。
傅苍寒还未开口。“哐当”“哗啦”两声巨响便炸了进来。
原来突来一股狂风吹开了破了个洞的窗户,“呼啦”一下吹熄了房中的烛火。雨水斜打进窗柩“滴答”作响。殷迟坐直了身体,傅苍寒站起身道:“莫动。”
殷迟按下了去关窗的心思。一片黑暗里,殷迟听着傅苍寒的脚步声。雨淅淅沥沥拍打着草木屋檐。殷迟蓦然懂得了诗书中“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的境界。傅苍寒的脚步声似乎是特意放重了,每一步都清晰的响在殷迟的耳边,像是贴着耳根子钻进去的。殷迟能根据他的脚步声判断他绕过了桌子,走到了窗边,阖上了窗门,随后又拿了什么东西走了回来。脚步声越发接近,殷迟却觉得越发安静。
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影影绰绰能看到傅苍寒修长的身影。于是目光便不自主的追逐着傅苍寒。傅苍寒重新点燃桌上的蜡烛,明亮的烛火倏然亮起。乍然的光明刺激眼眸,黑暗中的火光突兀到惊心动魄,从极致的黑暗到极致的光明殷迟眯了眯眼睛。
眼睛自发的笼罩上一层水雾,傅苍寒的人影蒙在一层灼灼的烛光之中,朦朦胧胧一时看不真切。一只手白皙修长挡住了刺目的火光,只剩下温和缓缓的温光。殷迟眨了眨眼,驱走眼睛的不适。
傅苍寒挡住了一边的烛火,便显得他那一边火光更加夺目灼然。他整个人都像是拢在一层暖光之中,冷俊自持的眉目都染上浅浅的温度。
“无人能替你做选。”傅苍寒回答了殷迟的上一句话。
真是温柔的人。殷迟没挡住散发的灵光,任由它冲出了束缚,脱离了掌控。
“我欠两个恩情,你需要的我自当报答。”
殷迟话脱口,又觉不对,奈何已收不回来。他这是将底线自己撤开了大半。
“既无欠恩,何言答报。殷晚朝,慎言。”傅苍寒放下点亮的灯盏,转身去取其他的灯烛。
两句话,突然与十六年前的梦魇重合又分离。往复间,殷迟一时懵然恍惚,怔怔的追随着傅苍寒白衣濯然。
恍惚许久,久到傅苍寒点完了所有的灯,重新走到塔身边。殷迟倏然捉住傅苍寒的袖手,问道:“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明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是么?”
“一切皆是该当,莫将恩换利算。”傅苍寒停住脚步,觉得他们这般一座一战他居高望他太过无礼,便略弯了腰垂下眼睫望着殷迟的眼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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