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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计划，徐松和黄毛是过来打头阵的。
换句话说，他们今天在盘中放些脏东西，大闹一场，给餐馆造成一些不良的影响后，便算完工。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则换成其他人过来用相同的方式继续闹事。
长此以往，无论餐馆的卫生是否合格，多多少少会让用餐的客人心里不舒服，甚至为了耳根清净，很大可能再也不会光顾餐馆。
这种手段即下流又无耻，让人十分头疼。而大多数情况下，餐馆老板都会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最后硬着头皮塞些钱解决麻烦。
徐松两人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过，此时的情况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为什么餐馆方面的人还没有出面调解，周围的客人就暴走了？
仿佛这家餐馆是他们开的一样！
黄毛刚才本就被篮球砸得不轻，此刻又被所有客人的声音震住，顿时脑袋发懵。
“喂，没听见吗？让你放开她！”
“别以为染个黄毛就能无法无天，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简直找抽。”
“我早就注意到他了，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
周围不断有怒喝声传出，却找不到声音的源头，因为周围的客人实在太多了。
“躲在人堆里算什么本事，有种当着我面说！”黄毛虽然心里发怵，但碍于徐松就在旁边，硬是没有服软，疯狂的叫嚣起来。
这徐松可是斌哥的得力干将，万一他回去告诉斌哥，说自己胆小怕事，办事不利的话，那可就完蛋了。
比起被那个手段狠辣的男人收拾，他黄毛宁愿硬着头皮和在场这些吃饭的客人硬刚一波！
再说了，他们也就是仗着人多势众，凭白增添了一些胆量罢了！
“你长得太丑，看着恶心，不敢不敢。”
“弱智，跟个二五八万一样，还想逞凶？”
“听这意思想单挑？来呀，和我打呀。”
“别人狼行千里吃肉，你是狗行千里吃屎！嘴TM真臭。”
…
周围的声音还在继续，内容也越来越直白，越来越难听，但让黄毛愤怒的是，他依旧没有找到声音源头。
如此一来，想来手枪打出头鸟的计划根本无法实施。
“把你的手拿开。”
恰在此时，一道毫无情感波动的声音在某个停顿的瞬间响了起来，黄毛循声一望，恰好看见一名肤色黝黑的青年从餐馆里面走出。
就是你了。
他心里一喜，自动将这名青年默认为开刀的对象。
“刚才是你在骂我？”黄毛狞笑一声，不仅没有松开女生的手，反而是伸手指着那名不断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并引起骚动的黑皮肤青年，“别躲，说的就是你，过来。”
此言一出，那些挡在青年身前的客人似有所觉，匆匆回头看了一眼之后，如避瘟疫般让出一条通道，生怕被牵连一样。
见状，他与徐松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那抹淡淡的笑意。
果然，都是一些只会耍嘴皮子的软脚虾罢了，真要碰上事，躲得比谁都快。
前方，那名青年似乎知道自己避无可避，于是沉着脸走了过来。
黄毛突然有种想笑出声的感觉，仿佛已经能看见青年一秒变怂的画面。
“刚才是你在骂我？”
“不，不是我，你肯定是听错了。”
“还想狡辩？真当我眼瞎么？”
“大，大哥，我错了，我刚才就是跟着他们起哄，真没想骂你！”
“但你始终是骂了。”
“我..我..别别，大哥，有话好说，别打我，我真的知道错了..哎哟..”
…
黄毛将接下来会发生的情景在脑海中闪了一遍，旋即指着已经来到身前的青年，恶狠狠的说道：“刚才是你在骂我？”
场间陷入安静，所有人都没有发出声音，静静的看着。
青年面无表情，眼皮半耷，就像没睡醒一样，“我数三个数，松开她的手，否则后果自负。”
嗯？
闻言，黄毛微微一愣，好像剧情的发展与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也对，在没尝过苦头之前，总有些人怀着侥幸心理，真当自己不敢动手么？
“一。”他嘴角含笑，替对方数了一次。
“给你机会，你却不要。”青年抬了抬眼皮。
“二。”黄毛犹若未闻，正要开口说出第三个数时，只见青年没有任何犹豫，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来。
啪。
一道令人头皮发麻的脆声响起，黄毛只感觉头晕眼花，脸颊发烫！但他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击，小腿便被狠狠踢了一脚，而在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的重心偏移，歪斜着摔倒在地。
“你找死！”另一边的徐松哪料到这个黑皮肤的青年说动手就动手，当下怒从心起，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和他一起的？”
然而，面对他的暴怒，青年却是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直接将他问懵了。
这家伙怎么回事？为什么那双半抬不抬的眼神中，透着的却是浓浓的危险味道？他就一点不害怕？
“麻烦让一让，谢谢配合。”
徐松正要动手之际，人群外却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他转头一看，顿时吓得小腿肚子颤抖了一下，连呼吸都凝滞了片刻。
只见说话者穿着制服，赫然是一名警察！
更让他惊恐的是，除了这名警察之外，其身后还有更多的警察，粗略估计，怕是不下二三十人！
“这么多！该不会是冲着自己来的吧？”徐松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赶紧朝着身后的人群靠了靠，并快速回想自己的所作为所谓，“虽然平时跟着斌哥做了些不光彩的勾当，但都是一些无赖耍混的小事，不至于惊动这么多的警察吧？”
捂着脸躺在地上的黄毛也没好到哪里去，从地上爬起后，彻底慌了。他想从人群中溜走，却发现周围被人堵得死死的，根本没机会。
“嘿，陈老板，我刚才打你电话，你一直没接！”孙队长拨开人群后，一眼就看到站在中间的陈冲，旋即火急火燎的走了过去。
“刚才在厨房忙，没注意电话。”
早在林甜甜大声尖叫的时候，陈冲就已经听见了。当他从厨房出来时，恰好看见黄毛抓住林甜甜的手腕。而无论老顾客们如何帮腔，那家伙始终面露不削，甚至大放厥词！
见状，陈冲岂能容忍，当即大喝出声。
只可惜围观的人太多，又全都背对自己，一时半会儿很难挤得进去，这才让黄毛误以为自己是在躲避。
至于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
“怎么了？”陈冲微微蹙眉，看孙队长急切的模样，难道是申杰的案子出了什么变故？
孙队长抿了抿发干的嘴唇，“有人想见见你。”
“谁啊？”陈冲愕然，就算自己协助破获了一起连环杀人分尸案，也不至于让这么一大群警察亲自跑上一趟吧？
“死者家属。”孙队长苦笑一声，“本来这种事应该安排你们在一个正式场合见面的，但他们在得知凶手被抓住后，情绪异常失控，说什么也要在第一时间见见你，并且当面感谢你。”
“我也只是碰巧罢了。”陈冲自然不可能说出真实原因，否则那也太渗人了。
“不管是不是碰巧，你都是这件案子的最大功臣。”孙队长摆了摆手，示意前者不要谦虚，“而且心理医生也说了，让他们见见你，或许能缓解他们的情绪。”
“啊？”陈冲一脸懵逼。
“我也不懂，反正按照心理医生的说法，你现在相当于他们的良药，哎呀，我也不懂。”
对于心理方面的问题，陈冲和孙队长都是门外汉，旋即后者对着身后一大群警察挥了挥手，便立刻有人将人群疏散，留出一大片空地。
再然后，四五十人红着眼眶缓缓走了进来。
“卧槽，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多警察啊？你们看，那后面还有更多的特警呢！”
“天呐，都带着枪呢！”
“难得一见的大场面！可能出了什么大事！”
“这些爷爷奶奶、女人小孩儿、还有那些中年男人，怎么一个个哭哭啼啼的..弄得我眼睛都跟着酸酸的。”
“怕不是什么好事！”
“这些人似乎是冲着陈老板来的..”
…
被警察挡在外面的人群立刻骚动起来，各种议论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
“各位，他就是陈冲。”孙警官扶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然后指了指手足无措的陈冲，柔声说道：“你们有什么话，就和他说吧，千万别激动。”
“好好。”老人脸上的悲恸掩饰不住，旋即在一名早已哭成泪人的女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靠近陈冲。
事已至此，陈冲避无可避，只好深吸口气，快步迎了上去。
“陈先生。”
当老人握住自己双手的时候，陈冲能清楚感觉到对方的手在不受控制的颤抖，肿胀的眼皮几乎要将那双浑浊而苍老的双眼遮住。
“谢..谢谢..谢谢..”
老人的双唇抖动，好半天才说出几个字，却再也没有其他内容，只是一个劲的感谢，到最后，泪水夺眶而出，慢慢跪了下去。
“不敢当不敢当！”
陈冲面色大惊，赶紧扶住老人，硬是没让他跪下去。
“老人家，你可要保重身体啊。”孙警官也在旁边劝慰，一个劲的叹气。虽然从警三十年见过太过生死离别，但他依旧无法做到心平静气，仍被勾出了悲伤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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