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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聂红衣又早早醒来，想再去观察观察那个叫李仕明的少年，以及矗立在少年身后的日堂，却被李白雁强按头又睡了个回笼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快晌午了。

李白雁不在房间里，应该是去张罗饭食了。和他一路行来，聂红衣的住行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但衣食却精致了很多，自然全是李白雁打理的。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这上头，李白雁可挑剔得很。聂红衣也因之大饱口福，隐约都觉得照这样被投喂下去，他可能会成为第一只胖得飞不上天的鹰。

这样想着，他不由得笑了起来，起身在屋里松了松筋骨，略做整理，就出了客栈，琢磨着李白雁多半就在旁边的杜楼里捣鼓吃食，于是信步闲庭的走过去。

只是一路走过来，少不得听了几句闲言碎语，却是杜大当家半夜跑来客栈踹门撂狠话的事情，聂红衣不由得挑了挑眉，刻意找了个昨夜在客栈留宿的外地人打听。

外地人自然不像本地人那么顾忌多多，就把自己昨夜听到的动静和今早从别人口中听到的议论都告诉了聂红衣。

其实也不是太详细，其中还有不少臆测之辞，只有杜绮娘最后撂下的那句狠话，却是一字不落的教整个客栈里的人全听见了。

现在，聂红衣也知道了，想象着杜绮娘撂狠话时的风采，他不由得又是一笑。

若不是隔着一个李白雁，他是很想结识这样一位敢爱敢言敢做敢当的女英豪的，红衣佳人，堪可为友。

只是有一个李白雁在，他和杜绮娘还未见面结识，却已是注定尴尬。

不如不见，留一个美好的念想，总好过尴尬无言。

若杜绮娘是个粗俗泼妇，那该有多好，他只需一剑，便足以吓退她。只是若她真是这样的女子，李白雁也就不会多看她那一眼了。

沉吟间，杜楼已在眼前。

聂红衣抬眼看了看门楣半晌，哂然一笑，撩袍迈入。

酒楼的楼梯上方，杜绮娘正扶拦向下望，似乎是笃定今天一定能见到李白雁的那位“红衣”，所以从一早上起，她就是这个姿势没变过。

等来等去，等到晌午，她没白等。

一角红袍拂槛来。

杜绮娘缓缓直起身，伸手抚了抚鬃角，摆出最好的仪态。

为了这一面，一向不喜欢往脸上涂脂抹粉的杜大当家，特地请了最好的妆娘，替她上了最美的妆，穿上了最新的红衣，戴上了最珍贵的华胜。

宛如新嫁娘。

聂红衣一抬头，就看到了杜绮娘，仿佛一团火，堵在了他的前路上，张扬，热烈。

脚下略一顿，他便继续前行登梯，稳稳的，一直走到楼梯口，还有一阶梯，他便彻底登上了二楼，但这最后一步，他却没有迈出去。

因为停在这里，他与杜绮娘正好平视，若登上最后一梯，就会变成他俯视这女子。

如火的女子，应该是不喜欢被人俯视的，聂红衣这样想着，所以停下了脚步。

对于天生钟灵毓秀的女子来说，有时候一个简单的举止，足以让她看透一个人的心性胸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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