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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如果我有伙伴
严佳芝不知道，在她病假的三天里，每天都有鲜花送到她的办公桌前。等到她第四天上班时，整张办公桌已被花团围绕。灰色哈士奇公仔几乎淹没在其中。
为了满足虚荣心，严佳芝经常给自己订花，但这玫瑰花园造型也太超过了吧。
“佳芝姐，我帮你用水养起来了。”小美飘了过来，“可真漂亮。不过Joey不知道你生病在家吗？怎么都送到这儿来了。”
“笨，这话明显就是上次来的那位送的。一模一样的九十九朵啊。”边上的人打趣道，“我们严佳芝炙手可热。”
万泽熙……他到底要干什么？严佳芝正准备联系他，就看到电脑微信上跳出一个群信息，群的名字吓了她一跳。
干翻李砺：“在吗？“
如此直白的群名，一看就是陆总建的，里面就那天茶馆的四位加她一人。
干翻李砺：“你们说我们直接挖运营商客户怎么样？”
干翻李砺：“大忌！”
干翻李砺：“我们的销售队伍不行，对接运营商太久，好的销售在公司裁员之前就请辞了。”
这种公司内部的信息就不要让她看到了。四位男神你们可以自己讨论吗？严佳芝默默点了一个退群。
不到半分钟，她又被加了回去。
老陆在群中提到了你：“严佳芝，你是怎么回事？”
老陆在群中提到了你：“严佳芝，还想不想干翻李砺了？”
老陆在群中提到了你：“大家要齐心合力才行啊。”
拜托一共就五个人的群，就不要每句提她啦。眼见无法逃跑，严佳芝只能用一个意义不明的可爱表情包来平息陆总的焦虑。
就在这时，她的背后出现了人影，严佳芝手忙脚乱，想把电脑上的信息关掉，可手一抖点成了最大化。屏幕上“干翻李砺”四个大字赫然可见。
她一抬头，李砺严肃而锐利的目光透过整排的玫瑰花，瞪着她。严佳芝心中一虚。
“我可以解释……”
“你竟然……”男人指着屏幕的方向，手指微颤，“还不把这东西拿走！”
哈士奇无辜地望着他，黑溜溜的眼睛反射着紧绷的俊脸。
原来，李砺并没有看到屏幕上的字，他离那只哈士奇公仔足足有一米远，现在更远了，他退了好几步，几乎要贴到墙壁。
严佳芝松了口气，抱起哈士奇亲了又亲。又软又萌的小狗狗，简直是她的守护兽。
“还有这些花是怎么回事？”李砺指着严佳芝身边簇拥的鲜花。
他十分清楚这些花的来历，办公室的女同事都传开了，严佳芝抛弃了大律师转投小鲜肉怀抱，说得绘声绘色，就好像两人明天就要结婚一样。
不过李砺倒是觉得，严佳芝不会对那个愣头青有好感。原因很简单，既然她自诩女神，那对象至少得是黄金圣斗士类型的，像万泽熙那样的清纯的孩子根本入不了她……妈的眼。
“立刻打扫干净。”无论如何李砺就是看了不爽。
“好的，马上清理。”见李砺还没有离开，严佳芝又问，“李总找我什么事？”
李砺清了清嗓子：“帮我去办一个新的手机号码，以前那个停掉。”
“什么？我听不清，李总能不能挨近点说。”
李砺站在原地没动，脸已经彻底黑了：“严小姐，请把手上的狗玩具放下说话，这里不是幼稚园！”
不不不，谁都没你幼稚，严佳芝非常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
在历次与李砺的交手中，严佳芝不止一次被他堵死气死虐死，现在终于能够这个高傲男人的唯一弱点，她当然不放过任何一个踩上几脚的机会。
李砺贴着墙壁，瞧着她小人得志，笑得花枝乱颤，平日里装腔作势的功力全都放下了，笑声里只剩下纯粹而满足的欢乐。
他知道现在只要自己说些刻薄的话或以身份压人，严佳芝就会马上收敛起笑容，更有可能是一副遭受打击的不爽面孔，但最后那些到了嘴边的恶毒语句，化成了一句无伤大雅的调侃。
“很高兴娱乐了你。”李砺微微翘着嘴角，似乎被她的笑容感染，“记得去办手机号码。”说罢便单手插着裤兜转身走了。
不明真相的群众围聚过来，对李总颀长刚毅的背影指指点点。
“你们有没有觉得我们李总有点帅？”
“是特别帅！”
“其实李总对我们还不错，虽然裁员不少人，但也不是他的问题。只是在执行任务罢了，执行长嘛，他后面寰宇那些个才是真正的大老板。”
严佳芝忍不住插嘴：“难道长得帅的人做什么过分的事，都会被原谅？”
刚刚失恋的女同事立刻反驳道：“瞎说！长得帅的人怎么会做过分的事呢！”除了严佳芝以外的其他女性，竟然都欣然点了点头。
待李砺走远，严佳芝把她盛况空前的玫瑰花园办公桌拍下来，发微信给万泽熙。
严佳芝：“你们创业的是做互联网花店？太破费了吧。”
微信发出一秒，立刻来了电话，他像是一直守着手机等着她的信息一样。
听筒里能听到对方不稳的呼吸声，过了很久，万泽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严小姐有空吗？我想见你，如果没空也没关系，我可以等着。”
他说的很小声，带着不确定，生怕被她拒绝似的，那纠结和期许就像是初次与人约会的少女。
严佳芝被逗乐：“行，我也要找你，当面说啊。”
“那我现在过来。”
“996先生，你不用创业，我还要上班的。”严佳芝笑了笑，“下班再见，地址给我就行了。”
很快，万泽熙发来一个地址。严佳芝也没仔细看，先出门给李砺去办了手机号码。她不明白李砺原先那个号码用得好好的，怎么会说换就换。
当然，李砺也不想换号码的，实在是骚扰电话太多。
过去骚扰电话不是卖房子就是卖理财，偶尔有骗子撒网也能被刻薄的李总恶毒的话语反驳回去。现在对方开口竟然说：“我在姻缘寺里和你聊天聊得很有缘，我知道你也喜欢我的，能不能出来见个面。”
每天总有好几个，还男女都有。
这些骚扰电话大大耽误了李砺的工作进度。不但手机响个不停，就连邮箱也塞满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有缘人信件。
在感叹时代日新月异，骗术更新迭代之时，李砺忽然就想问了：到底是什么软件不但泄露了他的个人信息，还为他招蜂引蝶？
对方回答：“‘姻缘寺’啊，你的公开信息不是单身急找伴侣，男女不限吗？”
李砺立刻下载了“姻缘寺”手机软件，发现自己是超金钻VIP会员。网页信息从个人生活照、联系方式，公司地址有一个俱全，甚至还有不知道谁编造的初恋经历。
手机又响了，这次不是什么陌生电话，但李砺更不想接了。
这支号码来自大洋彼岸的寰宇总部，是某位寰宇高层秘书的专线。
在手机不依不饶响了数十次之后，他终于放弃了抵抗。
果不其然，对面兴致高昂：“我是一颗寂寞的灵魂，在天地间寻找另一半，我是一朵漂泊的花，荡漾在水中期待相会……LL你到底是找女朋友还是男朋友啊！”
“王秘书，没别的事的话，我先挂了。”
“别挂别挂，潘先生这不是关心你在国内过得好不好吗？出那么大的事，莉莉安现在还寻死觅活天天在社交平台上说你抛弃她，害死她哥，我安排了好几个人在疗养院盯着她，就怕她跑出来闯祸。你倒好，一点没受影响，原地满血复活了，竟然有闲情雅致上征婚网站。”王秘书爆发出一阵大笑，几乎拿不住电话，不过她很快意识到，再笑下去那个处在发飙边缘的男人，会直接挂断再把自己拉进黑名单，“好了好了，传达一下潘先生的意思，潘先生说你解决了这边的案子之后，就可以回来了……回来再相亲也不迟，啊哈哈哈哈……”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与这么一群以嘲讽他人为乐的家伙为伍，很难不磨炼出一副损人功底。以攻击为主要防御手段，才能在那圈人里屹立不倒。
李砺耐着性子等她调侃完，悠悠回敬一句：“听说兰瑟礼也在相亲，我向他推荐几个手机软件，有了女朋友，他自然不会总管着你了，王秘书，你说对吗？”
对方瞬间收住了笑声：“我警告你，别毒害我家小礼。干完事就快滚回来见潘先生，再见！”王秘书果断挂了电话，每个人都有死穴。
门口有人敲门，是秘书小美。
“李总，您的新手机卡。”她礼貌地递上，偷瞄了李砺好几眼。
李砺被她看得有些发毛，金金子除了严佳芝都怕他，平时有多远躲多远，这眼神相当反常。
“严佳芝呢？”
“佳芝姐去约会了，提前走了。”
李砺微一挑眉：“约会？”
或许是他的反应太奇怪，小美的眼睛瞪得更大更亮，几次欲言又止。
被小美看得浑身不自在的李砺板起脸来：“严佳芝还让你做什么事？”
“不是佳芝姐……”小美脸上浮现出一言难尽又想一吐为快的复杂神情，“其实是李总您的事。”
“我怎么了？”他垂着眼，端起桌上的咖啡。
“是这样，李总……有一位来自姻缘寺的香水小百合的女士，在前台等你。”
“噗……”李砺喷了出来。
要是被他知道是谁在捣鬼，一定不会轻饶！
“阿嚏！”感冒尚未痊愈的严佳芝，打了一个喷嚏。
她手一抖，方向盘偏向一边，待她看清车前方的黑影，已经近在咫尺。
是人！
严佳芝猛地一脚刹车踩下去，刚贷款买来的亮黄色甲壳虫紧急制动，轮胎发出了惨叫，车身剧烈颤抖，硬是在距离路人仅几厘米处，惊险地停了下来。
严佳芝吓出一身冷汗，赶紧跑下来查看。
一位上了年纪的老爷叔稳稳地扎着马步，半蹲在车前，俨然是被迎面而来的车吓了一跳。环保袋掉落在地，滚出好些个土豆番茄，幸好人完全没有碰到。
“爷叔，没事吧？”严佳芝紧张地问，同时瞟向行车记录仪方向。
别怪她想太多，现在碰瓷的手法样式新颖，防不胜防。老爷叔在严佳芝的声音中清醒，一把甩开她企图搀扶的手臂，跳了起来。
“就凭你，还想撞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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