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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很快早就已经备好的菜全部上齐，红彤彤的麻辣汤底咕噜噜冒着热气，顾昭眉飞色舞的招呼大家站起来，“来来来，我们碰一个，祝我们的寿星沈灼生日快乐。”

装着啤酒的玻璃杯在翻涌而升的麻辣口热浪中相碰，发出参差不齐的叮铃脆响，大概是被热气熏得，沈灼脸颊浮上一层淡粉色，他端着杯子碰上嘴唇，眼角余光往旁边一瞥，却正好对上宴行看过来的目光，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细长的眼睛弯成一道好看的弧度。

宴行喉间发出一声轻笑，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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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我就不去了，你们路上当心点，我没喝酒，自己会开车回去的。”季清越将几个朋友送到电梯，随着电梯门缓缓合上，叹息着松了口气，转头去柜台结了帐，准备离开时才发现车钥匙丢在座位上便回去拿。

“你们桌有人车钥匙没拿！”服务他们那一桌的服务员收拾桌子时看到了钥匙，拿着追出来时正好撞上走过去的季清越。

“是我的，谢谢。”季清越接了过来，点头道谢，转头时目光随意一扫，瞳孔微缩，傅云初在过道边不知道站了多久，季清越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张于他而言如噩梦般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季清越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冷清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偏执的神色，反正都已经喜欢了十年，再试一次吧。

他努力提了提嘴角，想让自己表情看起来不那么的寡淡死板，可刚走出两步，从心底涌起的羞耻和难堪让他脸色苍白，死死咬着嘴唇，眼中满是挣扎，脚上仿佛被绑上了千斤石铁，再也迈不出去。

太贱了，季清越。

他眼里只有沈灼，你看了这么多年还不明白吗？！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傅云初拒绝，为什么还要像条狗一样跟在后面……

人家喝醉后把你上了就生出妄想，换了个人上也是一样，因为他喊的从来都是那个名字！

为什么还要想去亲近他，为什么还要去喜欢他？

“季清越，你太贱了。”他仿佛听到傅云初冰冷嘲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字一句如一把刀在他心口剜出一块鲜血淋漓的肉。

妄念奢想和自我唾弃在他脑海中不断撕扯，几乎要将他逼疯，头痛欲裂，恍惚间他像是被人扒光了丢进冰冷的巫云江里，江岸上傅云初和沈灼满是嘲弄的看着他，刺骨寒凉的江水一寸寸淹没他的口鼻，艰难的呼吸似乎都带上了血腥味，让人作呕。

太难看了。

季清越知道自己病了，病的很重很重，可是他也不知道能怎么办，一边把喜欢傅云初当作活下去的支撑，一边又疯狂厌恶这样的自己，他陷入极端的撕扯中，没有人能救他。

路过的年轻女人见他面色惨白如纸，额头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冷汗，好奇的多看了两眼，这人眼中的死气让她心里一惊，下一秒，这个男人像是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一样，向后倒去，女人下意识扔了手上调料碟，扶住他的胳膊，“你没事吧？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帮你叫个120？”

白瓷调料碟砸在地上，清脆一声响，让周围说话声都猛地一静，不少人好奇的看了过来，傅云初将手上礼盒交给面前的人，嘱咐几句并道了谢，他听到声音回头，看到熟悉的侧影愣了一下，下意识走了过去。

这一声也让季清越回过魂来。

“谢谢。”他虚弱的轻轻推开女人，然后逃似的跑向卫生间，或许是今天晚上吃的太辣，胃里一阵刺痛，翻腾作呕，他趴在洗手池上干呕，疼的几乎要将胃呕出来，但实际上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怎么了？”突然，一只手在他背上拍了拍，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让季清越有一瞬间的呆滞，像是不敢相信似的，背上一下又一下的轻拍，告诉他这不是幻觉，心里又不争气的升起莫大欢喜。

傅云初看到他……所以追过来了吗？

他慌忙打开水龙头，往脸上扑了把水，清清凉凉的让他头脑清醒了几分，内心那份喜悦却越发清晰，他转过身，脸上虽然还挂着水珠，嘴角却抑制不住的上扬，淡漠的眼眸里也浮上一丝喜色。

“我、我没事，就是晚上吃的有点多。”他有些紧张的攥紧了衣袖。

“你看着脸色不太好。”

傅云初抽了两张纸准备递给他，看着他紧张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不知怎么的生出一丝异样感觉，两指抬起他的下巴，拿着纸巾轻轻将他脸上水珠擦干。

季清越冷白的脸一下爆红，结结巴巴道：“真……真没事，可能是辣到了。”说完他立马转移话题，“你吃饭了吗？”

“嗯。”傅云初低低应了一声，将纸巾团丢进垃圾桶，单手插进口袋，“去喝一杯吗？”

“啊？”季清越抬头，微微惊讶后他不自在地瞥开眼，盯着墙上的画，故作冷静，“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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