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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季X傅2

冷。

身体里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抗议的声音，寒意遍布全身。

季清越恍若坠入黑暗的深渊，水流自高处坠落，空寂又刺耳，激起的水花带来无尽的寒冷。

他陷入昏迷中，身体仍在发抖。

太冷了。

他这一辈子最怕冷了。

别人冬天有母亲亲手纳的棉布鞋，穿着五颜六色的棉袄，看着便觉得温暖。

不像他，只有一件长衫可以蔽体。

他熬过了过去无数个冰冷侵寒的冬夜，活了二十几年，总还是要这样死去。

在生命最后时刻，心里竟然意外的平静。

过去二十几年的痴念都随着最后一丝意识渐渐消散。

下辈子，他不要喜欢别人了。

或许死亡对季清越来说是一种解脱，他惨败灰白的脸上竟然浮起一丝虚弱的浅笑。

季清越惨白的面容让傅云初眉头重重一跳，心里漫起一丝诡异的心悸，看着他眉眼紧闭，无力滑入水中，傅云初眉眼一下，下意识伸手将人从水里捞起来，待意识到自己刚刚竟然在害怕，傅云初角色又难看了几分。

他赶回沈宅，看到碎了一地的瓷片，还有……宴行怀里满脸鲜血的沈灼，他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

那一刻，他恨不能杀了把照片泄漏出去的人，也后悔地想回去杀了拍下这些照片的自己。

一想到沈灼，傅云初心里最后一丝恻隐之心也变成了憎恶。

他五指抓住季清越的头发，将人按进冰冷的池水里，声音满是恶意，“装死？”

一下又一下，水流漫过口鼻，窒息的恐惧硬生生将季清越即将消散的意识拽了回来，刚一清醒便听到傅云初充满厌恶的语气，冰冷的心脏还是忍不住抽痛，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混着脸上的水珠，根本分不清。

他心里沉沉叹息一声，缓缓睁开一双水色朦胧满含痛苦的眼睛，那双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傅云初的身影，他浑身只穿着一件宽大白色T恤，紧紧贴在身上身体线条若隐若现，他泡在冰冷的池水里，黑发早已被水浸湿，水珠顺着苍白修长的脖颈又没入池中，像是一个从死亡边缘爬上来的落水狗，狼狈不堪。

他就这么静静看着傅云初，视线一寸寸自他脸上划过，深沉痛苦的目光渐渐变得有几分不解几分困惑还有几分纯然天真。

傅云初不知怎么的，竟有些不敢对上这双清冷的眼睛，他烦躁的五指插入发间，粗鲁地抓了把头发，沉着脸色正准备开口，却听到季清越语气平缓一字一句地问：“……你有喜欢过我吗？”

傅云初脸一黑，原以为他会解释什么，却没想到季清越一开口就是这句话，没有半点愧疚之心，他心中怒火更甚，嘲讽的冷笑中满是鄙夷和不屑，化为一根根带着倒刺的利箭扎向季清越，他居高临下眼神淡漠地看向浑身赤果站在水池中的季清越，薄削的嘴唇微动。

“大家都是成年人，各取所需罢了，”他俯下身，嘴角笑意凉薄，“我以为你拎得清。”

冰冷无情的嗓音仿佛化为剑芒，割在季清越身上，嗓子眼里泛上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令他几欲作呕，他病态又偏执地抬起惨白无色的脸，一双漆黑幽暗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盯着傅云初，森森然然，竟莫名有些诡异。

“……哪怕一点点……都没有吗？”

傅云初触到那双眼睛，心里突然莫名其妙一突，不适地撇开眼睛，更加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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