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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蔺重欢也慌慌张张地捡起地上的衣服,用袍子将自己一裹,逃也似地离开了翠竹宫。
路过路翎寿身边的时候,他捂着脸,逆着风,吹散了一滴泪水砸在他的手上,刺痛了路翎寿的心。
“皇兄! ”迎面对上皇上心虚的眼眸,兄弟俩相似的面容上有着截然不同的神情。
路翎寿是愤怒,他知道蔺重欢现在受制于人,定然是皇上强迫他的。
而皇上的脸上半是心虚半是恼羞,他认为自己的事情路翎寿根本没有资格置喙。于是他定了定心神,老神在 在地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眼睛看向门边,对着门口跪着的内侍质问道:“朕不是吩咐过,任何人来都不能进来吗?”
“奴才知罪,请皇上恕罪! ”那几个内侍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实在不是他们要放睿王进来的,而是他们拦不住。睿王殿下闯皇宫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早就闯习惯了。从前 有公公拦了,还叫殿下给打了,皇上不也一句话都没有说。
皇上深知这个道理,这一切都是他自己惯得,怨不得人。他坐在椅子上,龙袍还有一丝丝凌乱,面露颓 色,“说吧,来找朕什么事?”
如今兄弟二人渐渐地在扎木错这件事情上面产生了分歧争端,这显然不是一个好的现象,皇上有心早日掐断
这个苗头。
路翎寿还沉浸在皇上凌辱蔺重欢这件事上面,皇兄不知道那是欢欢,可是他就是欢欢,一想到他们在殿中拥 抱亲吻,甚至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他们就成事了!
他实在不敢想,若是自己来晚了,欢欢该要怎么办?
一想到这个,他的拳头就捏的咯吱咯吱响,恨不得一拳砸在皇上伪善的脸上。
就是这个人,借着关心他,爱护他的名义,害死了欢欢!
“臣弟今日来,是想向皇兄报喜的,扎木大人已经答应臣弟了。”路翎寿磨了磨后槽牙,忍了下来,皮笑肉不 笑地说道。
他倒是要看看,皇兄是否能够做到他当初承诺的那般。
皇上闻言惊讶不已,随即紧蹙双眉,“他何时答应了?”
“昨日。”
昨日他们做了什么,皇上一清二楚,路翎寿这样说,半炫耀半刺激他,一双墨色的眼睛幽暗深远,皇上忽然 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不认识这个弟弟了。
他终于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是昨日答应的,那么肯定就是扎木错醉酒的时候,将睿王当成自己的时候答应的。皇上心中涌起淡淡的 不爽,他指尖在华贵的座椅上轻点:“他昨日答应不代表今日也答应,睿王还是不要高兴得太早了。”
“今日肯定也答应。”路翎寿压下眼中的冷意,掀了掀唇。
皇上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底气!
见这样说服不了他,皇上缓缓压下心中的焦躁,作为一个常年和臣子在朝廷上吵架的皇帝,他诡辩的能力也 是很强大的。
于是他说:“你爱他,只是因为他和蔺重欢长了同一张脸吗?你知不知道这样对他们两个人都不尊重?你爱的 只是一个皮囊。”
“臣弟知道。”路翎寿抬眸,不动如山,“但臣弟一意孤行。”
扎木错就是蔺重欢,虽然经历过一次生死,他的性格变了一些,变得更加柔情小意儿女情长,可这是好事, 看他的样子,应当是同样深爱着自己的。
路翎寿一想起他意乱情迷时搂着自己的脖子,说他之前磕了脑袋,只是第一次见到皇上时候觉得他眼熟,像 记忆中的人,才锲而不舍地黏上去,便激动不已。
他的欢欢失忆了都还记得他,皇上不过是一个误会,凭什么拥有他?
“你知不知道你一意孤行会让他变成第二个蔺重欢!”
“臣弟知道。”但就是这样,所以他才不能因为太爱他而放手。如果他放手了,欢欢一定会怪他的。
皇上气极。
“下去吧。”他不想管这个弟弟的事了。
皇上看着睿王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疲倦涌了上来,将他整个人都笼罩住,显得特别孤寂。
他又要孤家寡人一个了。
扎木错
那白皙如玉的身体一跃而入他的脑海,想起他颤动着身体,晶莹的汗水顺着尖削的下巴滴落下来,优美的腰 线绷直成一条流畅的线条,没入腰间那被衣衫遮掩的禁地
不,他定不是自愿的。
皇上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底开始发慌。以他对扎木错的了解,他爱憎分明,并且还情长深 远,绝对不是朝三而暮四之人。
他会答应睿王,一定是逼不得已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起身回了自己寝宫,稍作休息,待到天擦黑之时,换上夜行衣,与几个暗卫一同来到使馆中。
此时立夏已过,天气变得闷热起来,使馆中奴仆都在忙碌,清扫着院中的的脏污。三两只麻雀在院中的树梢 蹦蹦跳跳,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一个暗卫模仿夜莺的叫声,没有多久,驻扎在此处的探子便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他们身边。
“如何,他回来之后做了什么?”
蔺重欢从翠竹宫逃了出来,第一时间便想用柚子叶水好好地洗洗身子,但他一想到自己身边有皇上的耳目, 立刻冷静了下来,只叫小奴端来一盆水,用粗糙的丝瓜瓢好好地将全身擦了一遍。
他还未收拾妥当,门便被打开,蔺重欢惊吓过度地差点绊倒木盆,看见门口的是路翎寿,瞬间耳朵就红了。
随即,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眶一红,扯过一边的长袍将自己裹住,倔强而又不舍地抬起眼眸,说道:“你出 去。”
九十五章
他的表情像是即将碎掉的琉璃,透明而脆弱,让路翎寿产生了几分怜惜。
他不顾他的意愿,快走几步。
蔺重欢赤足踩在乌木地板上,莹白的脚趾和漆黑的地板相形见绌,强烈的对比更加衬托出他皮肤如玉。
他眼中含着泪水,不断地后退摇头,最后捂住脸,无助地哭泣:“你不要过来,我已经脏了。”
“你没有,别怕,你别怕,不要赶我走。”
路翎寿见他哭泣,心都快要碎掉了。这不是欢欢的错,凭什么要让他承受这种痛苦?他不但没有走,反倒是 步步紧逼,将蔺重欢逼至角落。
蔺重欢后背咯到冰冷僵硬的墙壁,下一瞬眼前便一黑,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巨大的阴影中。
路翎寿深情地抱着他,眸子里积聚起阴郁,不断地亲吻着他,安慰道:“不要怕,我不会离开你,我永远都不 会离开你的。”
“不要过来,我已经脏了,我好脏”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蔺重欢低着头,埋在路翎寿的胸口处。
他这般自责,看得路翎寿心都碎了。
“不,你不脏,你在我眼中永远都是那个冰清玉洁的皇子。从前也没有什么军妓的事情,以前的军营都是我骗 你的,从头到尾你都是干干净净的。”
看见蔺重欢不断地抓挠着身上的皮肤,路翎寿担心他抓伤自己,忙抓住他皓雪般的腕子,放在自己的唇边细 细地亲吻,深情地看着他,声音沙哑低沉:“你抬起头来,看着我好吗?”
闻言,蔺重欢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卷翘的眼睫掀了掀,眼中泪水汩汩流下。
他忽然用力地推开路翎寿,冲到木盆旁边,抓起丝瓜瓢不断地擦洗自己的手腕脖子,擦得通红一片。
路翎寿一惊,再次扣住他的手腕,将东西夺了下来,钳制着他的纤腰,冲外面喊道:“来人,把这些东西给本 王丟出去!”
他要说多少遍,欢欢才能从自责中走出来?
外面伺候蔺重欢的小奴赶忙进来,看见满地狼藉,赶紧将东西收拾好,而路翎寿便抱着他去了床上,亲吻着 他的锁骨,看见上面已然青紫的痕迹,以及触碰到这里时蔺重欢的反应,他就猜测这里定是皇上故意留下的痕
迹。
他用力地碾磨着那点脆弱的皮肤,边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我已经和皇兄说过了,他不会再对你做什么
了。”
蔺重欢看着大敞的门,瑟缩了一下,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垂着眸想要下床。
“你去哪里?”
“我、我一点都不喜欢被别人看着”蔺重欢瘦弱的身躯微微颤动着,尽是可怜可爱。
路翎寿听见这话,心里微微抽搐了一下,不由得苦笑。这话是他当初强迫蔺重欢之时说过的话,没想到他记 得那么清楚。
“我去关。”将蔺重欢拉了回来,路翎寿自己下床去将门关上,这才回来抱住他。
蔺重欢的身躯颤了颤,战战巍巍地睁开茶色的眼眸,不是很确定:“你当真不嫌弃?”
“怎么可能嫌弃? ”路翎寿说着,便将他压在床上,细细亲吻,大手探进敞开的外袍底下
皇上听完探子的报道,飞身来到蔺重欢所在房间的房顶上,揭开了一块瓦片朝下看一一两人滚做一团,蔺重 欢艳丽的双眼带着迷醉的神情,柔嫩的唇瓣吐出半推半就的娇昤。
“啊放开我,不要……”——
作者有话说——
寿寿知道真相后:想不到欢欢你竟然是个戏精!
艳艳:我偷窥我弟弟开车
欢欢:燕皇果然变态。
楚楚:而我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
章章:没事的,我会带你秀一把的。
第九十六章
房中的热情激荡了半夜,而皇上就在房顶上守了半夜。
他目眦欲裂地看向苍天大地,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扎木错不应该是这样的,路翎寿也不应该这样的,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皇上,风寒露重,还是先回去吧。”暗卫小声劝说道。
现在正值春末夏初时分,夜深之时依旧有些微寒,皇上脸色这么差,又劳累了一天,若是不回去好好休息, 第二天可能会生病。
皇上也是这样想的,于是便飞身回了皇宫。
第二日,他果然低烧了起来,连早朝都没能去成。
蔺重欢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但听古尔甘说只是小风寒感冒之后,顿时有点失望为何不是
绝症呢?
尽管心里恨不得皇上早点死,但蔺重欢还是找了 一个路翎寿有事外出的机会进了宫去“慰问慰问”他。
皇上把手一挥,不见。
蔺重欢二话不说就跪在乾宇宫门口,也不说话,也不让人通传,就这样直直地跪在地上,大有一副皇上不让 他见,他就不起来的阵仗。
皇上龙体欠安之时,便是路翎寿代理朝政的时候。听闻西山那边有一伙盗匪,猖獗无度,打家劫舍无所不 能,但朝中暂时无人可用,他便寻思着自己亲自过去捉拿盗匪,故所以离开京城两天。
“他还跪着蚋? ”皇上晕乎乎地醒来,瞅见外面天色擦黑,声音沙哑得不能听。
内侍将他扶起来,在身后垫了个枕头,恭恭敬敬地喂他暍了药,这才回答他的问题:“回皇上,扎木大人确实 跪了两个时辰了。”
“让他回去。”
内侍出去了又回来,摇摇头,很是无奈:“大人执意不离开。”
“罢了,让他进来吧。”皇上长叹一声,明明刚过而立之年,却因为纵情声色和征战四方,而导致有些苍老疲 惫。
蔺重欢见燕皇终于愿意见自己了,眼角眉梢都是惊喜,但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唇色咬得发白。
跪久了的双腿麻木不已,在内侍的搀扶下,蔺重欢徐徐起身,却站不稳,一头栽了下去,要不是内侍即使抓 紧他,估摸着得摔个头破血流。
他悄悄地捏了捏腿,见并没有让自己的腿恢复灵活,只好敛下心神,低眉顺眼地跟着内侍进了皇上的寝宫。
自古皇帝的寝宫都偏小,这是为了聚阳气,若是建造大了,容易使阴气冲散帝王之气。
乾宇宫外面富丽堂皇,真走进内殿了,也是狭小不已,除却外厅摆了一张书案,上面放满了批阅或者尚未批 阅的奏章。
蔺重欢第一次来这里,也表现得特别好奇,一双眼睛虽然红红的,却控制不住地到处乱看。
转过一个圆形雕花宫门之后,便能看见燕皇气色略差地躺在床上,虽然面色发青,但看上去影响不大,又因 为休息够了,精神头也好些了。
“坐吧。”知道他跪了很久,连走路都走不稳了,皇上没有吝啬地赐座。
蔺重欢谢过皇上后,刚要开口,一抬头便看见自己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幅画。
那是一张避火图,却又不是一张普通的避火图,因为上面只有一个人。
阿楚
蔺重欢的血液在看见图画上面人的脸之后瞬间凝固了,原本顺畅流通的血液像是积压在心口处,将他的心脏 压挤得无法动弹,疼痛遍布全身。
双手被绑在马凳上面,双脚被两只手抓住,举过头顶,毫无尊严地暴露出惨遭蹂躏的部位,那里露出一个刚 出生的小奶狗的头
他知道阿楚在宫中受了不少苦,可他不知道,他竟然还曾经遭此对待
那是他的弟弟,他从小到大单纯快乐长大的弟弟啊!
潜藏在宽大衣袖下面的手指紧握着,几欲抠出血来。蔺重欢头脑发热,恨不得上前去,趁着皇上生病要了他 的命!
但是他不能!虽然他没有看到,但光凭空气中若有似无的呼吸声,他也知道这寝宫里潜藏着暗卫,如果蔺重 欢真的上前去的话,燕皇的命还未取下,自己就先死于非命了。
皇上见他看着那副画久久不说话,眼眉微挑,意昧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怎么样,这幅画美不美?”
他的声音将蔺重欢的思绪拉了出来,他立刻垂下眉眼敛下所有情绪,卷翘的眼睫抖了抖,面露惊骇:“那人, 长得与我很像。”
“这不是蔺重欢,这是他的弟弟。”皇上解释道,“朕不会这样对你的。”
“谢陛下。”
皇上转过头去,瞥了一眼墙上的画,这幅画画得栩栩如生,他很是喜欢,便一直挂在这里,连后宫嫔妃都好 久没有来过这里了。
自打扎木错出现之后,他蓦然发现,自己很久没有想到过那个小孩了。
当初若不是他骂了先君后,皇上也想不到要如此惩罚他。他从小便听所有人说,男人生子乃逆天改命,是君 后将自己的生命分成了两份给了他和弟弟,所以君后才会年纪轻轻的时候便丟下他们撒手人寰。
他的父君不顾世俗的眼光,不顾自身生命安全吃下孕子丹生下他们兄弟,结果却被辱骂为公狗,换做是他人 也难忍。
而对于这个与蔺重欢有七分相似的蔺楚,皇上从未仔细想过自己对他到底是何种心情。
现在想来,更多是不甘吧?
他从未深思的背后,竟然带着点不甘,这个认知皇上自己都惊了一下。
蔺重欢看见皇上陷入了沉思中,也不打断他,待到腿稍微恢复知觉了,便站起来,慢慢地跪在了地上,请罪 道:“扎木背叛了陛下,请陛下赐死。”
皇上从思绪中缓过神来,看着跪在自己床前的蔺重欢。玉白色的袍服散开在地上,里面穿着洁白的交领中
衣,绣着银线梅花刺绣,衣服有些不合身,倒不是制衣的时候做大了,应该是他这段时间瘦了许多,领口微微敞 开,能够看见脖子上面的吻痕。
一见到那吻痕,皇上心中像是火烧火燎了一般,又难受,却无力。
他不能因为这样一个人,将他从小宠爱到大的弟弟逼上绝路。
不过扎木错竟然背叛了他?
“说吧,你做了何事?”
“扎木与那睿王”蔺重欢垂下了头,原本艳红柔嫩的唇被他咬得发白,后面的字句因为声音哽咽而模糊不
清。
他前天才因为醉酒一事被皇上召进宫来,为了证明他对皇上的心意,差一点就承欢于皇上身下了。
而如今,他又跑过来说背叛
皇上墨色的瞳孔危险地眯起,招了招手,叫他上前来,然后用力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的眼 睛,目眦欲裂:“你爱上他了?”
蔺重欢依旧是紧紧咬着唇,因为用力,唇瓣几乎被他咬破出血。他的下巴剧痛无比,茶色的瞳孔也盈满了泪 水,一眨眼,两滴泪珠就从脸上滑落。
皇上猛地松开手,“你滚吧,朕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不是的,陛下,事情不是这样的”蔺重欢膝行走到皇上面前,却被皇上抬手赏了一巴掌。
皇上在气头上,打人也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虽然因为生病而力气削减了大半,但仍然在蔺重欢的脸上留下 了 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皇上和蔺重欢两人都惊住了。
还是蔺重欢反应比较快,他立刻抓住皇上的巴掌就往自己的脸上凑,语无伦次地说道:“陛下您打我吧骂我 吧,杀了我都行,就是不要这样看着扎木,求求您了。”
皇上气极,抽回手狠狠地在雕龙绘凤的龙床上用力一拍,怒道:“你与睿王苟合,一次两次说是醉酒,朕也信 了,朕不在意。可前日夜里朕到使馆寻你的时候,却见你清醒之下主动迎承。你若是一心一意跟着睿王朕也当作 什么都不知道,往事便过去了。可你今日进宫又为什么?”
“陛下,可是、可是”蔺重欢可是了半天,痛苦地闭着眼睛,脆弱得像一朵被风雨摧残的小花,就是可是
不出个所以然来。
皇上怒急攻心,一时岔了气,竟感到胸口一阵腥甜,“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陛下! ”蔺重欢抓着皇上的手不停地摇摆,就是不去喊御医。
皇上本就心口闷痛,被他摇得更加痛了,好半天才顺过气来,摆摆手,从喉咙里痛苦地挤出一句话:“给朕叫 御医”
未至不惑之年便吐血,他内心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蔺重欢知道以皇上现在的身体,几乎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这样拖着不叫御医有可能露出破绽,便擦了擦脸, 跑到外面,也不喊,直到内侍问他做什么时他才说要叫御医。
御医来了,蔺重欢自然就得告退了。
他从中午一直跪到傍晚这件事情,却不知道被哪个有心人给告诉了路翎寿,彼时路翎寿刚清剿盗匪大获全胜 正准备往京中赶,听闻消息立刻红了眼!-
•作者有话说•
楚楚:我终于出场了,是幅“遗像”。
章章:呜呜呜呜我以后绝对不会让你受任何苦了。
第九十七章
睿王连夜回京,清早时分大闹乾宇宫被皇上禁足的消息传来,蔺重欢在床上笑开了花。
古尔甘看着他肿得跟馒头似的双膝,眼神复杂:“你这样做,值得吗?”
一跪两个时辰,就为了挑拨皇上和睿王的关系,即使成功了,也令人感到十分的不值得。
蔺重欢摇摇头:“值得的,睿王近些年来,沉迷于情爱之中,容易被虚无的爱情冲昏头脑。燕皇是一个难得一 见的聪明人,只有睿王这样才能时时刻刻牵制住他。”
再说了,睿王被皇上禁足了,这段时间他便可以不去应付他,皇上也不敢再来找他,所以这段时间怕是蔺重 欢最清闲的时光了。
这一清闲,就直接清闲了一个月,直到塔塔国捷报送到了古尔甘的手上,两人的目光终于凝重起来。
大战,一触即发了。
一旦塔塔国与大燕对上,最危险的莫过于塔塔国的使臣及古尔甘了,因为他们属于人质。
“我留下,你们请辞吧。”蔺重欢早已想好了对策,他留下来,名誉上是作为塔塔国留在大燕学习的使臣,好 挡一挡燕皇的视野。
趁着大燕这边还没有收到塔塔国胜利的消息,现在古尔甘要走还来得及。
古尔甘大惊:“不行,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留下的!”
“必须有人留下来做内应,而那个人,必须是我。”蔺重欢还有一张王牌,只要古尔甘他们能够一路势如破竹 地攻进长念京,他就有办法让塔塔国的铁骑踏破整个皇宫!
古尔甘拗不过他。
但蔺重欢说的又是真的,他必须得回去,不然塔塔国定会束手束脚。可若是回去之后,塔塔国进攻大燕,蔺 重欢就难逃一死!
“我不会死的,睿王已经知道我不是塔塔国的人了。”路翎寿是蔺重欢最后的倚仗。
就像从前一样,他算计他,也总是将他放在最后,作为保命的手段。
即使他本来就活不长了。
蔺重欢提到路翎寿的时候,气质不由得渐渐柔和了起来,眼中有着一丝他自己都尚未察觉的惆怅。
古尔甘捕捉到了这抹惆怅。
他原是以为,像蔺重欢这样的人,心中是恨极了燕皇和睿王的。他也确实是恨,只是这夹杂在恨意中的,还 有一丝他自己尚未察觉的爱。
路翎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生平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什么美人没有,却能够让蔺重欢一次一次笃定他能够 在最后关头护下他,是个人都能够感受到这份真情。
蔺重欢对他的信任,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毕竟父母亲友,谁也不能笃定谁一定能够护下他性命,但是偏偏路翎寿可以给蔺重欢这种感觉。
而他,却只能为了保命,而抛下蔺重欢。
“我明日便请辞吧你保重”古尔甘喉咙发紧,艰难晦涩地吐出几个字,转身便出了门。遥看月色
苍苍,却不知人间地狱。
三天后,塔塔国使者团离开长念京,而蔺重欢却主动提出要在大燕学习,故所以留在大燕,也算是给大燕定 了定心。
燕皇的病已然全好,但精神却不是很好,见蔺重欢执意不肯离去,铁青的脸上更加阴霾。
他也不知道,他留下来,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睿王,只能点头同意,甚至还给他安排了一个翰林院编修的 活。
睿王还在禁足中,他每每传递的消息都会被皇上没收,但好歹他还记得蔺重欢之前说过的话,从来不透露任 何关于他身份的信息,以至于让蔺重欢在翰林院过得怡然自在。
皇上不敢主动召见蔺重欢,蔺重欢为了避嫌惹路翎寿猜疑,便乖乖地当作自己真的是来大燕学习的,一直泡 在翰林院里。
这一日,有一位同僚见他手捧一本经书在诵读,不由得讶异:“是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一位同僚名叫宋思德,去年曾经围观过蔺重欢手撕獒犬,后来被派往岭南巡查,现在刚从岭南地区赶回 来。因为对蔺重欢印象深刻,一见到他,便认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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