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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人话鬼话，全看场合
笑贫不笑娼，所谓娱乐圈。
——陆有珩
我觉得我可能找了一个假助理。毕竟，别人家的助理都是听主子话的，然而我的助理只听祁南山的话。为此，我特意在晨跑时向祁南山表达了我的抗议。
祁南山的口中呼出阵阵的白气，汗水顺着额头流向眉骨再滑落到下颚，透出些许性感的意味。
“所以？”他的头偏了偏，又晃下一颗汗珠，平息着自己的呼吸，神情看上去不是那么得平易近人。哦不对，我的表述有误，客观来说，应该是霸道总裁式的邪魅一笑。
在我的认知里，一般脸上露出这种微笑的人，都不太能听懂人话。
我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此次物理攻击，决定展现一下我的坚贞不屈：“我的助理只听你的话，这还不能说明事情的严重性吗？”
祁南山勾了勾嘴角：“谁给他开工资？”
“……你赢了。”
接下来的几周，我仍旧是每天5点多就被卡罗尔推醒，看着上空那张放大的脸，我第一次觉得，他脸上的坑洼真多。
“陆先生，您该起床了。”
我长叹一声：“我去！你是我的讨债鬼的吗？”
卡罗尔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是的，整整三千万的债务呢。”
地狱般的三周过去，大牌晚宴前一天，我被迫接受最后一次量身。
我脱光上身，被迫举起双手，任凭一群人在我的身体上用尺子比比划划，有一个手脚不怎么干净的还顺道在我的胸肌上捏了捏。
祁南山干咳一声：“结果怎么样？”
带头的家伙撤了尺子，点点头：“合格了。”
我长舒一口气。
祁南山估计是觉得我太放松了，又不冷不热地敲打了我一句：“继续保持。”
我明白这是让我继续受难的信号，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得嘞，祖宗。”
周末，Versace的新品发布晚宴，名流荟萃，满屋星光，刺瞎双目。
进门的时候，祁南山只给卡罗尔留下了一句：“看好他。”然后自己就人间失踪了。
其实祁南山这个安排是很奇怪的，按照常理，在这种场合跟在明星身边的一般都是经纪人，哪有只带一个小助理瞎晃悠的？显得自己比较平易近人么？问题是，我现在有表现所谓的平易近人的资本么？
卡罗尔倒是很尽职尽责地跟着我，我小声地拉了拉他：“欸，哥们儿？”
大概是我此时的举动有些不雅，卡罗尔皱眉看了看四周，才问：“陆先生，您怎么了？”
“以前，像这种场合，祁南山也是只带你一个人来么？”
卡罗尔不明所以，点了点头：“是啊。”
“他出席这种场合，都不带经纪人的么？”
这下，卡罗尔明白过来了：“您是在担心自己的经纪人问题吧？这个祁先生说了，等您正式复出了，工作室会安排一个经纪人来待您的。”
我疑惑地指着四周问：“不是说今天是正式复出的第一个通告么？”
卡罗尔噗嗤一声笑了：“陆先生，您这休息两年是休息傻了么？今天是祁先生特意为您提供的跳板，但是能有多大帮助，就要看您自己的本事了。”
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嘲讽和不屑，就像长辈在看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一样。娱乐圈是一个巨大的染缸，不是我休息傻了，而是当年的我被保护得太好了。
虽然盛世娱乐的人吃相难看了点，但我即便是受挫折，也只是被冷藏了而已，这个圈子真正是什么样子的，我根本没来得及见识。
随手从侍者的托盘上拿起一杯酒，我低调地闪入人群中，寻找最佳的插话机会。
三点钟方向，是几个大公司刚出道的小艺人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聊天；六点钟方向，某位走国际路线的女星还有自己的经纪人正在和几个外国人举杯相庆；九点钟方向，几个投资商正众星捧月地将一位近几年人气很高的一线女星包围在中。
那么，我应该去哪一桌呢？
我假装目不斜视地从一阵人流中穿过，径直朝九点钟方向走去，刚好对面走来一个送酒的侍者，正停在那桌旁边。我佯装没注意被绊倒，身子歪了歪，大半杯酒全部撒到了那位女星的裙子上。
她的胸口瞬间濡湿了一大片，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里面的事业线。我故作慌乱地移开视线，涨红了整张脸：“对……对不起，我没注意。”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说话的应该是她的经纪人，她一把将我推开，给女星披上外套，“容姐，没事吧？”
旁边被打搅了劝酒的几个投资商脸色也不太好看。
“我没事。”她摇了摇头，伸手将外套拢了拢，防止自己的继续走光，“你是哪个公司的艺人，怎么毛手毛脚的？”
一线女星苏雪容，娱乐圈里少有的逆风翻盘的幸运儿。她出道十多年，跑了近十年的龙套，终于在第十年头上凭借一部大热剧女一号走红。
走红之后，外界关于她的传闻也很多，无外乎是“睡了十几年，终于睡出头了”之类的言论。
“我……我是祁先生工作室，刚签的艺人。”我紧张地抬起头。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迟疑道：“你是新人？我怎么觉得你长得有点眼熟？”
我讪笑着：“我叫陆有珩，当初和祁先生一起拍过戏。”
她好像忽然醍醐灌顶了一般，对我微笑：“我知道你，我听南山说起过你。”
我也赶紧顺坡下驴：“是嘛？祁先生倒是常和我说起容姐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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