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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佳人落幕，影帝回归

很奇怪，唯利是图的商人精神，精益求精的匠人精神，这两种看似完全对立的品行，居然可以在一个人身上平衡得如此之好。

——祁南山

然而，我终究还是嘴上功夫。我坑的张潜不停地NG挨骂，自己的脸也被这家伙泄愤似的扇了一次又一次。终于等到这条通过的时候，我的脸已经有些轻微的红肿了。

“陆哥……你还好吧？”回到酒店，卡罗尔就盯着我的脸使劲儿瞅，“不会毁容吧？”

“想什么呢，怎么可能？”

“陆哥，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

我没说话，走到了窗边，拉开窗帘看了看。果然，楼下的树荫处，隐蔽着好几个“长枪短炮”。

“别去，楼下有人蹲点。”

“记者？他们还没走？”卡罗尔看上去有些烦躁了，“那医院就不能去了，这会儿要是被拍到了，指不定明天他们能编出些什么子虚乌有的故事来呢……”

“没事儿，你给我煮个鸡蛋或者拿点冰块来都行。”

“不行，那些东西消肿多慢啊……还是给你买点药吧。”

“你别去，打电话去叫个工作人员上来。”

“好。”卡罗尔拿出手机，联系了一个现场的工作人员。

大约五分钟后，工作人员敲门进来了。

“陆哥有什么需要吗？”

“今天拍戏的时候太投入了，所以现在脸肿起来了。”我看着他，尽量笑得让自己看上去比较和善，“我知道谭导不喜欢片场里私下互相做小动作，所以……我的人去可能不太方便。”

来人瞬间明白了。

他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说：“没问题的。”

“嗯，多谢。”

“您这话说的，是我们该多谢您体谅。”他看着我左脸上明显的扳指印，顿了顿，“……有些人，出来做，总是要还的。”

我对着他摇摇头，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别议论这些，会丢饭碗的。

他回过神来，感激地点了点头。

工作人员走后，卡罗尔跟我开玩笑：“你这哑巴亏吃得不冤枉。”

我看着他，笑了笑：“你跟了我这么久，看我像是会白白吃亏的人么？”

他摸了摸鼻子：“也是。”

……

时间很快到杀青前夕。

化妆师加班加点地抢时间给我化老年妆，倒模之后，开始往我皮肤表面上石膏。

今天拍的是故事的结局，也刚好排到最后一场杀青戏。

摄影棚里摆放着几个零散的石桌石椅，搭起来一个四合小院的场景，我面对着摄影机，慢慢躺在摇椅上，闭上了眼睛。

1949年1月31日，北平宣告和平解放。这座历史古都在历经了半个多世纪的炮火的洗礼之后，终于恢复了安宁与祥和。

芸生是民国二十七年的时候走的。七七事变之后，全国大面积沦陷，那时候她每天都在跑商会，动用当年社交场上的关系找人募捐，救济灾民。那会儿她已经是个过古稀之年的老人了，头发全白了，每天都在念叨着“打胜仗，打胜仗”，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终于没能熬过第三年的大年夜。

载振贝勒倒是身体一直很好，皇帝被赶跑了，贵族身份不在了，他就干脆一门心思经商去了，前两年才过世的。死的时候一群姨太孩子抢着抬棺，一辈子的平顺富贵，也算是享到死了。

到如今，当年那些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就剩下我一个人还躺在这里慢慢等死。芸生说，她想看到抗战胜利的那一天，于是我答应她，一定会替她看到。

解放之后，我就迁居到了京郊的一座小院子里，我已经是快九十岁的人了，从去年开始，陆陆续续有记者对战乱年间北平的“护国娘娘”秦芸生感兴趣，得知我是她唯一还在世的亲人之后，便都扎了堆似的来采访我。

其实我又能说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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