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丛林守护者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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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嗬……”那个“人”发出嘶哑的喉音,抓着脚踝的手越勒越紧,几乎抠进肉里。我清晰地感受到粘稠的液体从那只手里挤出,顺着脚踝流进鞋子里面。

我恶心地想死的心都有,哪还敢低头看。

“救……救我……”那个东西低声喊道。

月饼把我向后一拽,蹲身顶住我的腰往后一扛,一瞬间和我换了位置,蹲在那个人面前。

我探着身看去,趴在地上的是个长发女人,探险装磨烂了大半,裸露的身体早已溃烂,钻进钻出绿色小虫,结着丝瓜丝儿一样的粘网。月饼翻过她的身体,脸上长满红色肉豆,看着倒像一个个脓肿的粉丝,冒着白色脓汁。

月饼搭着她脖子的动脉:“死了。”

眼睁睁又看到一个人死在面前,我心里更是不好受:“她是怎么绕到背后的?”

月饼围着骨壁照了照,指着一个暗洞:“从骨壁挖过来的,手指都磨烂了。”

洞里卷出一阵穿堂风,混杂着清香和血腥的气味。此时隧道走了大半,隐隐能看到一棵巨大的古树。

“死太多人了。”月饼起身向前走去。

我经历过很多事情,见过很多诡异的东西,当我穿过人骨隧道,走进这处被人骨包围的山坳,彻底见到了这一生永远无法忘记的血腥场面。

一棵巨大的金丝楠木长在山坳中央,粗大的丝瓜、肉豆藤条爬满树身,十多具丝藤包裹的人形蛹子悬挂空中。藤条长出的白丝钻进人蛹,吸取着尸液,如同无数根巨大的血管,把尸液“汩汩”的输送给金丝楠木。

金光笼罩着楠木,树纹的金色纹理透着毛细血管状的红丝,楠木枝端结满人头大小的果子,五官须发狰狞,宛如一个个鬼脸。

山坳四周散落着腐烂的箱子,金块银锭、珍珠宝石散落满地,几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幽幽放光,在金银的折射中,山坳金光灿灿。

珠宝堆里,横列着几具身着不同朝代服饰的干尸,口袋塞得臌胀,有几具尸体手里还紧紧攥着金块。

有两个保存完好的铜箱,镂空雕着龙形的“张”字。

面对这些稀世珍宝,我有些头晕目眩:“魔龙,张献忠,宝藏!”

“张献忠兵败前把宝藏秘密运走,自然要放在他最放心的地方,”月饼拾起一块黄金在手里上下扔着,“他的父亲张启元画了张假图,把贵州说成四川,隐藏了金丝楠木的真正地点。真正的地图,只有张献忠知道,他把宝藏运到这里,希望有一天东山再起。”

我心里堵得难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剩下的事就和杀戮有关。

送宝队来到这里,把附近部落杀了个干净,用尸体堆成骨墙,人体油脂是上好营养,不出多久骨墙就会长满草木,堆上泥土,形成天然的掩护屏障。

但是还有三点,我想不通:一、这些人蛹用来饲养金丝楠木,那么金丝楠木起了什么作用?二、隧道里的女尸是谁?她是怎么找到这里,又遇到了危险?三、张明夏自称丛林之神守护者,他守护的难道就是这株金丝楠木?

“有一种蛊术,针对树木下蛊,蛊、树合为一体,使树木有攻击性,进入蛊域的人会被树木攻击,成为养蛊的饲料。”月饼把金块扔向金丝楠木,“原料是丝瓜和肉豆。”

我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咱们已经进入蛊域了?”

月饼扬手甩出几枚桃木钉,钉进树身形成北斗七星形状,用军刀划破手指,取出桃木钉蘸满血,钉在北极星的位置。

“木蛊为死亡之蛊,唯有死兆之星可破。”

月饼话音刚落,楠木的金光黯淡了,丝瓜藤和肉豆须纷纷脱落,树身镌刻着四行造型奇怪的字。

“砰!”

“砰!”

隧道外面,枪声炸雷似地响起!

十七

隧道里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我和月饼躲到堆积财宝的箱子后面,顺着缝隙向外看去。一群扛着老式土枪,头扎白布,左腰别刀,右腰挂着火药桶、葫芦,身穿黑衣黑裤,脚蹬黑鞋的人走进山坳。

为首的领头人五十来岁,肩上扛着那具腐烂女尸。这群人分立领头人左右。

领头人放下女尸,指着金丝楠木“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根本听不懂的话。

我心说能找到这个地方,还带着军火,肯定不是什么好鸟,还是小心为妙。月饼倒是心大,顺手从箱子里捡了一块玉佩,悄声说道:“正经羊脂玉,市面见不着了。”

我一时气结,没有应话。只见领头人弓着腰靠近楠木,小心翼翼地架势活脱脱鬼子偷地雷。估计是不好意思表现得太怂,走了几步确定没有危险,才有模有样地直起身子走到楠木前,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瞅着那架势是对照着树身出现的四行字。

忽然,领头人双手举天高呼一声,转身对着部下神色激动地又是一通叽里呱啦。部下们或捶胸、或高呼,还有两个人互相挽着胳膊跳起了舞。

我傻眼了,这么多金银财宝不当回事,看到几行字倒是高兴地像在过大年,难道碰巧赶上了这群人载歌载舞的部落聚会?接下来该生火烤肉喝酒了吧?

领头人狂喜过后,才发现树身钉入的桃木钉,撮唇发出尖锐的呼啸,部下们“噼里啪啦”拉起枪栓,戒备地四处巡视。

“看来是躲不掉了。”月饼摊摊手站了起来。

我心说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就这么大点儿地能藏多久?只好硬着头皮起身,做好了随时挨枪子儿的准备。那群人发现我们俩,十多条土枪立刻对准我们。

那一刻,我有种革命烈士英勇就义前的乱入感,就差喊两嗓子革命口号了。

领头人举手示意部下稍安勿躁,指指楠木,又指指女尸,讲了一通话。头一次被这么多枪指着,我的耳膜嗡嗡作响,哪还有心思听他说些什么。

月饼摸了摸鼻子:“请说国语!”

领头人没想到月饼冒出这么一句,呆立片刻,用很生硬的方言问道:“楠木、她,怎么回事?”

贵州方言属于西南官话的一支,和四川话很相似,听起来倒是没什么障碍。

“楠木,我们破了木蛊,”月饼回答得很简洁,“她,不知道。”

领头人来回走了几步,像是在判断月饼这句话的真假。人命关天,何况是自己的命,我赶紧摆出了“我们是实趁孩子”的表情以示清白。

领头人顿住脚:“你们,越南?”

越南和广西、云南接壤,虽说和贵州没有边境线,不过这几年边境贸易往来发展迅速,西南各省越南人倒是不少。看来领头人把我们当成越南人了。

月饼铿锵有力:“中国人!”

我套着近乎:“同胞,自己人。”

“你们,越……”领头人说到“越”字故意停顿了一秒钟,“南?”

我正要再次强调胸膛里正经装着通红的中国心,月饼却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也反应过来了,脑子“轰”地一声!

十八

领头人问的根本不是越南,而是我们的姓!

“你们真姓月、南?”领头人嘴唇哆嗦,显然在克制着情绪。

这些年,我和月饼始终不知道身世,领头人居然知道我们的姓,难道他知道我们的身世?

我喘着粗气:“你从哪里知道的?”

领头人双腿筛糠似地抖动,“噗通”跪倒:“终……终于找到你们了。”

他的部下们默不作声地把火枪放在地上,黑压压跪了一片。

我和月饼面面相觑,这是唱哪出儿?

饶是月饼好口才,也结结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这个……”

领头人“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方才起身,又面对部下们说着土话。

趁这工夫,我低声问道:“月饼,咱俩是他们部落失散已久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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