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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娇娘不甘心，不死心：“我家不愿要你，可刘家就要你了吗？刘贞能有我这般歆慕你吗？”

陆永心神一晃，却还是坚定道：“刘家与我是同乡，共度过患难。彼此品行、习俗都是相合。若我为刘家婿，自可为干娘养老送终，照顾阿钧兄弟别无二话。这些也是你们本地人无法做到的。”

卫娇娘面色苍白，嘴唇颤抖，“哇”地一声，痛哭起来。

陆永在旁边，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二人均是好相貌，又青春正好，这般赏心悦目，被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驻足。

陆永只得拉了拉卫娇娘，可这般触碰，却让卫娇娘心里越发痛楚。她甩开陆永的手，怨恨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蹬蹬几下跑远了。

陆永看着她的背影，不想追过去，怕牵惹麻烦，可又怕这个小娘乱走出了事，惹出更大的麻烦，只得跺跺脚，追上卫娇娘。

可是不知道卫娇娘在这些道路中间如何转向的，有些道路根本就没有灯，陆永很快就跟丢了人。急的他一脑门的汗。

一阵冷风吹过，陆永清醒了点，环望四周，行人稀疏，只有店家门前花柳淡淡，没有卫娇娘的身影。他只得反转回去茶摊找众人一起帮手。

一路小跑回了让刘贞站的避风口，也是不见人影。陆永心一慌，还好有个富贵模样的少年问道：“你可是陆永？”

陆永忙答：“在下正是陆永。请教贵人称呼？”

那少年道摆摆手，“我名字不足挂齿。我是替刘贞等你的。她被我家韩王殿下邀去填词了。你不必等她了，自归家去吧。”

陆永这才放了心，又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可心里头惦记着跑不见的卫娇娘，便向那少年道了谢，就跑回茶摊找到陈氏和刘钧。

听说刘贞和赵三郎一块，陈氏有些不自然，刘钧倒是放心的很：“既是跟赵三郎，咱就回客栈等她吧。”

“只是，方才我方才遇见邻居卫大叔家的大娘，她说跟家人走失了。”陆永道。

刘钧一把抓住陆永的衣袖：“她，她，她在哪里呢？”边说边迫不及待地伸头往陆永身后望。

“我着急的就是这个。我们回来的路上，卫大娘又走丢了。”陆永语焉不详。

“什么！”刘钧一蹦三尺高，他急赤白脸，要冲出门去找卫娇娘，又因不知卫娇娘去向，一把抓住陆永出门，才回头向道陈氏：“妈妈且吃些茶，等我们。”

赵休送刘贞回客栈，一路走的甚是缓慢。

慢到，刘贞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声声搅乱了自己柔肠，不知几多思绪混乱。可又偏偏意识清醒得紧，她看得见一路上赵休指点的涓涓河流，听得见远处歌台上隐隐传来的鼓乐。

路上遇到了些匆匆回家的行人游摊，赵休停下来，挑了盏灯。

灯的模样很是怪异，有些像鱼，又有些像娘子们绣的荷包。

赵休让贩夫点上了蜡，烛火明亮，橘黄色的光透过描绘了神奇纹样的灯纸，照亮了盈盈方寸。温软了赵休硬朗的轮廓，清澈的眼睛。

他抓起刘贞的手，把灯盏送上。

温暖，软和。

可是刘贞却感觉像是被蛊人的毒蛇，缠住了手腕，她慌张地甩开赵休，猛地退后几步，才回过神来。

见赵休模样呆呆的，拿着灯盏，神色很是受伤，刘贞又感觉心狠狠疼了一下。这般纷乱无比的心情，她有千言万语，又好似每一句都是临渊一脚，吐不出，咽不下。

“阿姊？你怎的了？”赵休温声问。

刘贞感觉自己很是不舒服，她摇摇头：“这个灯的样子好怪。我被它吓到了。”

赵休轻声笑：“这边是金鱼呀。阿姊你不是想见它么？怎地叶公好龙了？”

“金鱼？”刘贞张大了眼睛，不置可信：“可是为何不是金色的？”

赵休温柔道：“如今天气还冷，待暖了些，我便送些金色的到你家的池塘里。”

刘贞摆手：“太过矜贵，在我家里不是委屈了它们？”

她斜眼瞥见赵休不以为然的神情，缓缓道：“上次接了你的礼物，我心里很是忐忑。”

赵休打着金鱼灯盏，为刘贞引路，闻言探究地看她。

刘贞继续道：“那些珠光宝器，美艳无比的簪花，得配的天仙般的娘子。我只要布衣荆钗，才得自在。这样华美瑰奇的东西，在我这里明珠蒙尘，呆在箱子里不见天日。很是可惜。”

赵休站住不走了，他收敛了笑意，黑白分明的眸子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看着刘贞。刘贞本是不惧地板着脸，但是赵休那直直的目光，似乎是要看进她心里去，她忍住内心的慌乱，却忍不住那烛火华盛，耀眼的光芒。

刘贞撇开了眼，沉默不语，迈步欲往前走。

赵休却在身后，轻声道：“唐人柳毅路过泾阳，遇见一牧羊妇人，衣衫破旧。询问得知妇人竟是遭到夫家欺辱的洞庭龙女。柳毅对她一见倾心，毅然代龙女传书回洞庭毁了这门当户对的亲事。龙女亦是布衣荆裙目染风尘，尤有柳毅谓之珍宝。阿姊，却是当赵休眼中无珠么？”

赵三郎说的是什么？！

刘贞的耳边全是赵休的声音。她迈开步子，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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